是曹闯卸下了所有人的心理包袱。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总要承受最重的压力。
约莫一刻钟后,
同事们陆续返回。
将钱放进车里,
把按着血指印的借条交给李响。
这些泛黄的纸片上,
浸透着京海老警察的尊严——
哪怕砸锅卖铁,
他们也绝不白拿安芸的钱。
李响摩挲着带血痕的借条,
眼眶发烫。
这些都是保卫城市几十年的功臣啊,
如今却要押上指纹借钱度日。
交接完字据的同事们默默离去,
脚步沉重却坦然。
就像终于卸下镣铐的囚徒,
连空气都变得轻盈。
每个人的状态都焕然一新!
他们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从此,再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他们履行职责。
待所有人离开后,
李响缓缓拉开窗帘。
耀眼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
他抬手遮住刺目的光线。
当视线逐渐适应时,
他发现曹闯正倚靠墙边,
指间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师傅,
您怎么还在这儿?
李响合起装着十余万现金的皮箱,
将借据和案件材料仔细收进公文包。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曹闯的面容像冰封的湖面,
此刻的他重新找回了刑警队长的锐利——
凌厉、铁血、决断。
这位老刑警始终信奉:
猎手必须比猎物更凶狠。
因此他身上总带着江湖人特有的煞气。听说保卫陈舒婷时遭遇袭击?
李响颔首:初步调查是白江波的人。
曹闯猛吸一口烟,
却被焦油呛得剧烈咳嗽。咳咳!
泛红的眼眶里却闪过精光:
这事发生在白江波遇袭前——
有辆宝马在那个路口出现过。
他抖出一张模糊的照片,
正是新安装的捕捉到的画面。
李响看清照片的刹那,
瞳孔骤然紧缩。
这个宝马车他可太熟悉了!
毕竟,在这一个月里。
他可是天天见!
再说了,整个京海。
又有几辆宝马!
“那位下手还真狠!”
曹闯夹着手里的烟头,一边咳嗽一边笑。说实话,如果我不是警察,我早就把白江波那崩了!”
白江波在下湾横行霸道这些年。
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
手底下不知道沾了多少条人命!
对于他被安芸收拾的事。
曹闯乐见其成。师傅,这?”
李响被曹闯的态度搞懵了。
他有点摸不清师傅的想法。
曹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徒弟。李响,你是真笨啊!”
“京海的天不光是白的!”
“白天这儿归我们管,”
曹闯指了指头顶,“晚上,这儿的天归黑道管!”
“以前京海乱成啥样,你心里没数?”
曹闯盯着手里的烟头。
在安芸没回国那几年。
京海市下湾的治安比现在差远了。
天天有人打架。
街头全是游手好闲的混混。
他们忙得脚不沾地。
可犯人根本抓不完。
等安芸的企业开工后。
曹闯惊讶地发现。
一夜之间,街上的混混少了大半。
那些人都老老实实去安芸的公司上班了。
双倍工资!
谁还愿意瞎混!
“如果京海非得有个黑白两道都服的人。”
曹闯点燃手里的照片。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咱警局的太子爷。”
“安芸呢?”
“师傅!”
李响被曹闯的话惊到了。
他没想到堂堂刑警队长会说这种话。
曹闯以前不是最铁面无私的吗?
现在怎么变通了?
没想到吧?
曹闯专注地将手中照片化为灰烬,最后重重碾碎了残渣。
李响像根木桩似的杵在原地。
他原以为师傅要用这张照片对付安芸。
此刻他僵着身子,眼睁睁看着关键证据被销毁。底片都处理干净了。曹闯拍拍手上的灰,瞥了眼傻站着的徒弟,调试摄像头时顺便全删了。
他耸耸肩:新设备出问题很正常。
李响震惊得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