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上回咱们唠完了西门庆勾搭林太太的热闹事儿,这回咱们接着看第七十三回,这一回里潘金莲可是把“醋坛子”打翻了,西门庆也玩起了新花样,场面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又暗藏春色,咱们慢慢唠。
话说应伯爵揣着满肚子的八卦回家了,西门庆这边还在藏春坞盯着泥水匠干活呢——正忙着打地炕,特意让工匠在墙外烧火,说是怕煤烟熏着花草,其实就是想把这小窝收拾得舒服点,方便以后跟小老婆们厮混。正监工呢,平安拿着帖子跑进来,说“帅府周爷差人送分资来了”,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有五封红包,周守备、荆都监、张团练还有刘薛两个内相,每人五两银子,外加两块粗帕子,算是贺礼。西门庆眼皮都没抬,让手下人收进后屋,写了回帖打发来人走了,那派头,仿佛这点银子还入不了他的眼。
再说说另一边,杨姑娘、吴大妗子还有潘姥姥(也就是潘金莲她妈),坐着轿子早早地就来了,后面跟着薛姑子、大师父、王姑子,连两个小姑子妙趣、妙凤,还有唱曲的郁大姐,都提着礼盒,说是来给孟玉楼做生日。吴月娘在上房摆了茶,一群女眷围着聊天,你说我家长、我说你家短,跟咱们现在闺蜜聚会似的,热闹得不行。
这时候潘金莲心里正打着小算盘呢——她想给西门庆做个白绫带儿,不是普通的带子,里面藏了“好东西”。只见她溜回自己房里,打开针线匣,挑了条雪白的绫子,把磁盒里那“颤声娇”药末儿偷偷装进去,用倒口针缝得严严实实,针脚细得跟蚂蚁爬似的,就等着晚上跟西门庆“快活”的时候用。谁知道刚缝好,薛姑子突然闯了进来,说是送安胎的符药给她。潘金莲吓得赶紧把带子藏起来,表面上还得陪着笑脸。
薛姑子见屋里没别人,就神神秘秘地把符药递过去,说“你拣个壬子日空心服,到晚夕跟官人在一块儿,保准一次就怀上。你看后边吴月娘,就是我帮她安的胎,现在都有半肚子了。我再教你个法子,缝个锦香囊,我写道朱砂符放里面,你带在身上,保准生儿子,灵得很!”潘金莲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接了符药藏进箱子,拿起历本一看,二十九号就是壬子日,美得不行,当场称了三钱银子给薛姑子,还说“这点钱你先拿着买菜,等我怀上了,再给你匹绢做衣裳”。
薛姑子假意推辞,嘴里还不忘踩王姑子一脚:“菩萨您别跟我客气,我可不像王和尚那么贪财。上次李瓶儿念经,她还说我抢她生意,到处说我坏话。随她造孽去,我只做好事。”潘金莲赶紧叮嘱:“薛爷,你只管干你的,别跟她提我的事。”薛姑子拍着胸脯保证:“法不传六耳,我绝对不说!上次帮吴月娘安胎,她还说我赚了多少,硬要分我一半才罢休,一个出家人,一点戒行都没有,早晚得遭报应。”说完喝了杯春梅端来的茶,又去李瓶儿灵前拜了拜,才往后院去了。
转眼到了后晌,吴月娘在炕屋里摆了桌,请女眷和三个姑子吃饭,又在明间放了八仙桌,摆上炭火和酒菜,给孟玉楼祝寿。孟玉楼打扮得跟仙女似的,粉妆玉琢,先给西门庆递了杯酒,再跟姐妹们行礼,然后大家才坐下吃饭。刚吃没两口,来安拿着礼盒进来说“应保送人情来了”,西门庆让吴月娘收下,又让来安“送帖去请应二爹和大舅来坐坐,他老婆明天肯定不来,别管她,改日回人情就行”。来安拿着帖子就去了。
西门庆坐在主位上,看着满桌的人,突然想起去年孟玉楼过生日,李瓶儿还在呢,现在五个妻妾只剩四个,不由得心里发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没一会儿,李铭和两个小优儿来了,吴月娘问“你们会唱《比翼成连理》不?”韩佐赶紧说“会”,刚要拿乐器,西门庆突然叫住他们:“别唱那个,唱套《忆吹箫》给我听。”两个小优儿不敢违抗,赶紧改调,唱道“忆吹箫,玉人何处也”。
这一唱可就捅了马蜂窝了——潘金莲一听就知道,西门庆这是想李瓶儿呢!尤其是唱到“他为我褪湘裙杜鹃花上血”的时候,潘金莲当场就炸了,故意把手放在脸上摸来摸去,阴阳怪气地说:“哎哟,这唱的是什么呀?猪八戒进冷铺——丑得没边儿了!一个二婚老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来的‘杜鹃花上血’?真是没羞没臊!”西门庆瞪了她一眼:“你这奴才,听着就行,瞎掺和什么!”
结果小优儿接着唱“一个相府内怀春女,忽剌八抛去也。我怎肯恁随邪,又去把墙花乱折!”西门庆听得入了神,低着头不说话。潘金莲更不乐意了,在席上跟西门庆吵了起来。吴月娘看不过去,说“六姐你别闹了,杨姑奶奶和大妗子在屋里没人陪,你俩进去陪陪,我马上来”,潘金莲这才跟李娇儿往屋里去了。
没一会儿,来安回来说“应二娘的帖送到了,二爹来了,大舅马上到”,西门庆又让“去请温师父来”,然后跟吴月娘说“你让厨房把菜端出来,我去前边陪他们”,又叫李铭“你也去前边唱”。李铭跟着西门庆到西厢房,应伯爵一看见西门庆身上的衣服,吓得差点跳起来——只见西门庆穿了件白绫袄,外面罩着青缎五彩飞鱼蟒衣,上面的飞鱼张牙舞爪,金碧辉煌,看着就气派。
应伯爵指着衣服问“哥,这衣服哪儿来的?”西门庆站起来得意地说“你猜猜”,应伯爵摇摇头“猜不着”,西门庆才说“这是东京何太监送我的,我在他家喝酒怕冷,他就把这件给我了。这可是飞鱼服,朝廷刚赐了他蟒龙玉带,他穿不着才送我,这面子够大吧?”应伯爵立马拍起马屁:“我的哥,这衣服少说也值不少钱!这可是好兆头,以后您升成都督,还愁没有蟒衣玉带?说不定还能穿超越品级的衣服呢!”
说着琴童摆上酒菜,应伯爵又说“该进去给三嫂递杯酒才对,哪能先吃”,西门庆笑骂“你要是有心,就去给三嫂磕个头,别在这儿说废话”,应伯爵嬉皮笑脸地说“磕头倒没事,就怕别人说我没大没小,要不你替我磕?”西门庆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你这狗才,越来越没规矩”,应伯爵还嘴“有规矩还能让你打?”两人闹了一会儿,琴童端来寿面,西门庆让应伯爵、温秀才和吴大舅吃,自己在后院吃过了,就把面给李铭。
李铭吃完又接着唱,吴大舅让他“拣熟的唱”,西门庆说“大舅爱听《瓦盆儿》,就唱这个”。李铭唱完,来安进来问“厨子要回家,明天叫几个来伺候?”西门庆吩咐“六个厨役、两个茶酒,五桌酒席,都得备齐”。吴大舅趁机说“姐夫,明天大巡在这儿吃饭,正好我有件事求你——我修仓的事,得大巡题本,你明天帮我说说,让他多关照,年底考满保举我一下”,西门庆一口答应“这好办,你明天写个履历给我,我找机会跟他说”,吴大舅赶紧站起来道谢。应伯爵在旁边帮腔“老舅你放心,姐夫肯定帮你,这事儿小菜一碟”。
几个人在前边吃到二更才散,西门庆打发李铭走了,吩咐“明天早点来伺候”,然后就往内院走。潘金莲本来跟李娇儿去陪杨姑娘,心里却惦记着西门庆,偷偷溜出来,躲在影壁后面的黑影里,看着西门庆进了上房,又悄悄跑到窗下偷听。只听见玉箫在门口说“五娘怎么不进来?姥姥呢?”潘金莲回道“那老东西身上疼,回房睡了”。
没一会儿,就听吴月娘说“今天这两个小优儿什么玩意儿,唱又不会唱,就知道唱《三弄梅花》”,孟玉楼说“最后让他们唱《鸳鸯浦莲开》才肯唱,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一天到晚就知道玩”,西门庆说“一个叫韩佐,一个叫邵谦”,吴月娘吐槽“谁管他们叫什么谦儿李儿!”潘金莲突然从暖炕背后跳出来,阴阳怪气地说“你问他们?正经姐姐让唱的不唱,偏偏瞎指挥让唱《忆吹箫》,把小优儿支使得团团转,到底听谁的呀?”
孟玉楼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潘金莲,说“你这六丫头,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我一跳,就爱走阴沟小道,来了多久了?”小玉说“五娘在三娘背后站好一会儿了”。潘金莲盯着西门庆说“哥儿,你收敛点吧,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什么‘相府中怀春女’?我和她不都是二婚老婆吗?谁见过她‘褪湘裙杜鹃花上血’?真是三个官唱两个喏,虚头巴脑的!你还跟人说,自从她死了,连口顺心的菜都没有,真是没了王屠,连毛吃猪!我们这些人就入不了你的眼,吴大姐当家这么辛苦,也没见你夸一句,偏偏就她好。她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拉住她?当初没她的时候,你不也过来了?现在倒好,拿别人当她的替身,借汁儿
吴月娘劝道“六姐别气了,常言道‘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咱们本来就不如她合你姐夫的心意,随他说去吧”,潘金莲不依不饶“不是我要气,是他说的话寒心!”西门庆被说得没脾气,只能笑,骂道“你这小淫妇儿,胡说八道什么,我啥时候说过这话?”潘金莲立马反驳“就上次请黄内官,你当着应二和温蛮子说的!难怪你老婆都死绝了,就算李瓶儿在,也没见你多好,大不了再找一个跟她对着干!你这没廉耻的货!”
西门庆被骂急了,跳起来就要拿靴脚踢她,潘金莲拔腿就跑,一溜烟没影了。西门庆追出去没找着,看见春梅站在上房门口,就一把搂住春梅的肩往前边去了。吴月娘见他醉了,巴不得他赶紧走,好跟姑子们听宣卷,就让小玉打灯笼送他。潘金莲和玉箫躲在穿廊下的黑影里,看着西门庆走过去,玉箫说“我猜爹肯定去娘屋里了”,潘金莲说“他醉了,先让他睡,我待会儿再进去”。玉箫又说“娘你等会儿,我拿点果子给姥姥吃”,说着去房里拿了果子递给潘金莲,潘金莲揣在袖子里,往自己房里去了。
到了房门口,潘金莲没进去,趴在窗眼上往里看,见西门庆坐在床上搂着春梅玩,怕打扰他们,又走到另一边屋里,把果子交给秋菊,问“姥姥睡了没?”秋菊说“睡好一会儿了”,潘金莲嘱咐“把果子收在拣妆里”,又往后院去了。这时后院一屋子人,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西门大姐、大妗子、杨姑娘,还有三个姑子和两个小姑子,薛姑子盘腿坐在吴月娘炕上,中间放着炕桌,点着香,正准备说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