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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愿同穴一时丧礼盛 守孤灵半夜口脂香(2 / 2)

西门庆还想留乔大户、吴大舅等人吃饭,众人都不肯,告辞走了。来保进来禀报:“搭棚的人还在外面等着,明天来拆棚子。”西门庆说:“棚子先别拆,等过了宋老爹请黄太尉吃饭的日子再拆。”打发搭棚的人走了。后面花大娘子、乔大户娘子等女眷,等着安完灵,又哭了一场,才走了。

西门庆舍不得李瓶儿,晚上还来李瓶儿房里,想陪着灵位睡觉。看见灵床放在正中间,李瓶儿的画像挂在旁边,灵床里放着李瓶儿的半身像,里面有小锦被、床几、衣服、首饰,什么都有,具,样样都有。西门庆大哭起来,让迎春在对面炕上搭了铺。到了半夜,对着孤灯,窗外斜着月亮,西门庆翻来覆去睡不着,长吁短叹,想念李瓶儿。有诗为证:“短叹长吁对锁窗,舞鸾孤影寸心伤。兰枯楚畹三秋雨,枫落吴江一夜霜。夙世已违连理愿,此生难觅返魂香。九泉果有精灵在,地下人间两断肠。”

白天供茶饭的时候,西门庆都亲自看着丫鬟摆好,然后对着灵位说:“你也吃点饭吧!”就像李瓶儿还在一样。丫鬟和奶娘看了,都忍不住哭了。尤其是奶娘如意儿,眼瞅着西门庆对李瓶儿的灵位这般上心,心里早有了小算盘——她本是李瓶儿的奶娘,如今主子没了,正愁往后没个依靠,见西门庆日夜守在灵前,便天天凑过来递茶递水,一会儿帮着添香炉里的香,一会儿又帮着整理灵前的供品,嘴还特别甜,一口一个“爹”地叫着,比迎春这个正经丫鬟还殷勤。

没出三天,这如意儿就把西门庆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有天晚上,西门庆因为请了官客女眷去坟地“暖墓”(下葬后第三天的祭奠仪式),回来时喝得酩酊大醉,脚步都打晃。迎春扶着他躺到李瓶儿房里的炕上,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不行,在隔壁小床上倒头就睡。半夜里,西门庆口渴得厉害,喊了好几声“迎春”都没人应,迷迷糊糊中就听见有人轻轻推门进来,正是如意儿端着一碗温茶。

如意儿见西门庆的被子滑到了炕沿下,赶紧放下茶碗,伸手去帮他掖被子。西门庆醉眼朦胧中,只觉得一双软乎乎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胳膊,睁眼一看是如意儿,酒劲上头,一时兴起,伸手就把她搂进了怀里,还凑过去亲了她一口。这如意儿也是个机灵人,不仅不躲,反而顺着西门庆的劲儿,反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把舌头递了过去,嘴里一声不吭,只靠肢体动作迎合。

西门庆被她这副模样勾得心头火起,伸手就去解如意儿的衣服,嘴里还嘟囔着:“我的儿,你可比迎春懂事多了。”如意儿也不反抗,乖乖地脱了衣服上炕,两人就在李瓶儿的灵床旁边,荒唐了起来。完事之后,如意儿趴在西门庆怀里,声音软软地说:“爹,如今娘也没了,我也没个去处,您要是不嫌弃,就收了我吧,我一辈子在您身边伺候,绝无二心。”

西门庆正搂着她得意,听这话心里更舒坦了,摸着她的头发说:“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我,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这如意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在床上更是百般讨好,西门庆怎么吩咐,她就怎么照做,把西门庆哄得眉开眼笑,早把对李瓶儿的那点思念抛到了九霄云外。

转天一早,如意儿的态度就彻底变了。以前她见了迎春还得客客气气,如今倒好,直接抢着给西门庆拿鞋叠被子,连西门庆洗脸的帕子都要亲自递,对迎春反而指手画脚起来。西门庆见她懂事,还特意从李瓶儿的首饰盒里翻出四根金簪子赏给她。如意儿得了赏赐,更是得意,戴着金簪子在丫鬟堆里晃来晃去,一会儿跟这个说“这是爹赏我的”,一会儿又跟那个炫耀“爹说我比你们都懂事”,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把迎春气得直咬牙,可又不敢多说——毕竟现在西门庆宠着如意儿,她一个丫鬟,哪敢跟主子的新欢作对。

这事儿没两天就传到了潘金莲耳朵里。潘金莲本来就对李瓶儿的死有点幸灾乐祸,想着这下能多分得点西门庆的宠爱,没成想半路杀出个如意儿,心里早就憋着火。有天早上,她躲在软壁后面,正好听见西门庆跟应伯爵抱怨:“如今没了李瓶儿,连个像样的菜都吃不上,还是她在的时候好,什么都给我安排得妥妥帖帖。”潘金莲一听,立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跑到后面对吴月娘说:“你听听他这话!李瓶儿刚走几天,就又宠上那个奶娘了,还说咱们不如李瓶儿会伺候,这不是明摆着打咱们的脸吗?那如意儿现在狂得没边,戴着李瓶儿的金簪子到处炫耀,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吴月娘叹了口气:“你也别气了,他现在心里正乱着,等过阵子就好了。那如意儿不过是个奶娘,成不了什么气候,你犯不着跟她置气。”潘金莲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可照他这么宠下去,早晚得出事!”正说着,李娇儿和孟玉楼也过来了,听了这话,李娇儿只是冷笑一声,孟玉楼则劝道:“咱们还是少管这些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免得惹祸上身。”

这边后宅闹得不可开交,前院又传来了新消息——宋御史派人送来了贺黄太尉的礼物,还说黄太尉的船已经到了东昌府,十八号就得去迎接。西门庆赶紧让人把礼物抬进来,打开一看,好家伙,两把金壶、两副金台盏、十副小银钟,还有两匹大红彩蟒、两匹金缎、十坛酒、两只活羊,全是值钱的东西。送礼物的人还说:“宋御史特意吩咐,让老爹赶紧准备宴席,可别怠慢了太尉。”

西门庆送走送礼物的人,转身就跟应伯爵抱怨:“自从李瓶儿走了,我就没一天清闲过!这边丧事刚办完,那边又要忙迎接黄太尉的事,真是把我折腾得够呛!”应伯爵赶紧劝道:“哥,您可别这么说!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朝廷的钦差太尉能来咱家吃饭,以后山东一省的官员提起您,哪个不高看一眼?这钱花得值!”

西门庆皱着眉说:“我不是心疼钱,是日子太赶了!十八号请黄太尉,可十八号也是李瓶儿的‘五七’,我都跟吴道官说好那天做法事了,这两头撞一块儿,我哪忙得过来?”应伯爵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有啥难的!我算过了,嫂子是九月十七号没的,这个月二十一号才是五七,您十八号办酒席,二十号再让吴道官做法事,不就错开了?”西门庆一听,觉得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叫小厮去跟吴道官说。”

应伯爵又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哥,我还有个主意。东京来的黄真人,现在在泰安州进香,还没走呢。您让吴道官请他来当高功,主持嫂子的法事,这样一来,不仅显得咱重视嫂子,还能借黄真人的名声撑场面,多体面!”西门庆有点犹豫:“之前李瓶儿出殡,已经麻烦吴道官不少了,再让他请黄真人,会不会太为难他?”应伯爵说:“哥,您多给吴道官几两银子不就完了?这都是为了嫂子,他还能不乐意?”

西门庆被说动了,赶紧让陈敬济写了帖子,又封了五两银子,让玳安骑马去玉皇庙。玳安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说吴道官收了银子,还说黄真人十九号一早就来铺坛场。西门庆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安排人筹备宴席——让贲四、来兴儿去订桌椅、买果品,家里的厨役也忙得团团转,洗的洗、切的切,整个西门府都笼罩在一股“忙乱”的氛围里,一边是还没消散的丧味,一边是即将到来的宴席热闹,显得格外怪异。

十八号那天,天还没亮,西门庆就起来了,穿着青色官服,戴着官帽,在门口等着。没过多久,就听见远处传来锣鼓声,原来是黄太尉的队伍到了。只见前面是插着“钦差”二字的黄旗,捧着敕书的官差走在最前面,统制、守御这些武官都穿着盔甲,领着手下围着队伍,仪仗队排了好几里地。黄太尉穿着大红五彩双挂绣蟒袍,坐在八抬八簇的银顶暖轿里,后面跟着无数随从,浩浩荡荡的,像一片彩色的海洋。

西门庆赶紧上前磕头迎接,黄太尉下了轿,走进厅里,里面的细乐立马响了起来。山东巡抚、巡按先上前拜见,黄太尉还客气地回了礼;等到三司官员拜见,黄太尉就只是点点头;至于八府官员和武官,黄太尉连眼皮都没抬。西门庆和夏提刑赶紧献茶,巡抚、巡按亲自给黄太尉倒酒,提多热闹了。

可黄太尉没坐多久就站起来说要走,众人再三挽留,他都不同意。西门庆只好送他出门,看着黄太尉的轿子走远了,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宋御史、巡抚也回来了,跟西门庆道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让你破费这么多。”西门庆赶紧说:“大人您太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送走官员们,西门庆见天色还早,就让人收拾了四张桌子,请吴大舅、应伯爵这些帮忙的人来吃饭。众人坐在一起,应伯爵一边喝酒一边说:“哥,今天这场面,全山东都找不出第二家!以后您的名声,可就传开了!”西门庆听了,心里美滋滋的,早把李瓶儿的事抛到了脑后。

可他不知道,后宅里,潘金莲正跟吴月娘、孟玉楼抱怨:“他倒好,这边刚办完李瓶儿的丧事,那边就忙着请太尉吃饭,还宠上了如意儿,眼里哪还有咱们这些人!”吴月娘叹了口气:“随他去吧,咱们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孟玉楼也劝道:“别想那么多了,免得气着自己。”

正是应了那句诗:“遗踪堪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李瓶儿的灵位还在厅上摆着,西门庆却早已开始寻欢作乐,后宅的女眷们也各怀心思,这西门府看似热闹,实则早已充满了矛盾和算计,只是不知道,这些矛盾什么时候会彻底爆发出来。

亲爱的读者朋友,第六十五回的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这一回里,“丧礼”与“宴席”的碰撞,把西门庆的虚伪、官员的谄媚、后宅的算计展现得淋漓尽致。李瓶儿的丧事办得再隆重,也挡不住西门庆寻新欢的脚步;迎接黄太尉的宴席再热闹,也掩不住官场的腐败和百姓的苦难。或许你会为李瓶儿的悲惨结局叹息,会对西门庆的薄情感到不齿,也会对当时的社会风气感到无奈,但正是这些真实的人性与复杂的情节,让《金瓶梅》超越了普通小说,成为一部映照社会与人性的经典。如果你还想了解后续西门庆与如意儿的纠葛,或是后宅女眷们的矛盾如何发展,不妨继续深入阅读,相信你会有更多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