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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成功后的庆祝与暗处的刀锋(2 / 2)

心里悬了半个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股踏实的成就感涌上来,比在朝堂上赢了辩论还痛快。他连说三个“好”,声音清亮,压过了周围的欢闹:“此非天赐,是诸位的心血熬出来的!赵铁柱,你带大伙立了大功,有功于社稷!”

他举着熟料,转向围过来的工匠们,朗声道:“自今日起,参与水泥试制的工匠,赏双倍月例!光禄寺拨酒肉,大伙痛痛快快吃三天!这窑水泥,就叫‘洪武一号’——从今天起,我大明,要走进铁石纪元!”

欢呼声再次冲上天,连远处的杂役都凑过来看,眼里满是羡慕。

朱祁镇没歇着,让人拿来纸笔,蹲在地上就画。

几笔下去,标准砖、预制板、排水管的图样就出来了。

他指着图纸给赵铁柱看:“你看,有了这些标准件,筑墙时就像搭积木,一块对一块;铺路时预制板一铺,省工又结实。这就是标准化的好处,快,还稳。”

工匠们围过来,脑袋凑在一块儿,盯着纸上的线条。

有人伸手比划着预制板的大小,有人问:“皇上,这砖要是按这个尺寸烧,是不是真能省不少力?”朱祁镇笑着点头,把笔递给赵铁柱:“后续的生产,就按这个标准来。配料、火候、冷却时间,都记下来,往后每窑都按这个来。”

赵铁柱接过笔,手还有点抖,却重重点头。阳光下,工匠们的脸亮堂堂的,成功的喜悦像股热流,把所有人都裹在里面——整个工程局,像台上足了发条的机器,开始轰隆隆地转起来。

日头落了山,西苑工程局的空地上,燃起了两堆巨大的篝火。

木柴烧得“噼啪”响,火苗窜得有一人高,把周围照得通红。

光禄寺的人拉来了两车酒肉,大铁锅里炖着五花肉,油花在锅里翻滚,香气飘得满营都是。工匠们围着篝火坐成圈,手里端着粗陶碗,碗里倒满了烈酒,辛辣的酒香混着肉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没人再提往日的疲惫。

小三子端着碗,凑到赵铁柱身边,大声喊:“赵师傅,我敬您!前儿个您还骂我添柴添少了,现在咱成了,您得喝一碗!”赵铁柱笑着接过碗,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辣得他咳嗽了两声,脸上却更红了:“小兔崽子,下次再偷懒,照样骂你!”

老周头抱着酒坛,给身边的人倒酒:“我活了五十多,没吃过这么痛快的酒肉。皇上待人实在,咱得好好干,不辜负这份赏!”

旁边的工匠们应和着,有人喝到兴头,捡起地上的铁盆,用锤子敲着盆底,扯着嗓子唱家乡的小调。那调子粗犷,带着泥土的气,却引得所有人跟着哼起来,连篝火的火苗都像是跟着节奏跳。

朱祁镇坐在篝火旁,身边放着一碗酒。王瑾站在他身后不远的阴影里,目光还在扫着周围的动静,可脸上也多了点柔和——毕竟是成了大事,连他这常年绷着的人,也松了点劲。

赵铁柱端着碗,摇摇晃晃走过来,刚要下跪,就被朱祁镇伸手拦住了。

“皇上……”赵铁柱的声音有点哽咽,酒气混着激动,“老臣这辈子,烧过窑,盖过房,以为顶多能让乡亲们住上结实的屋。没成想,能跟着皇上造出水泥,这是能留千古的事……老臣值了!”

朱祁镇拿起自己的碗,跟他的碗轻轻碰了一下,酒液溅出来几滴,落在篝火边,瞬间被烤干。

“铁柱,这只是开始。”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股劲,“往后要修水渠,要铺大道,要盖能抗洪水的城——还有更长的路,更高的山,得大伙一起闯。”

说罢,他仰头把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胸口发烫,却让他觉得痛快——这是他穿越到大明后,第一次真正放开顾忌,感受这份属于工匠、属于实干的酣畅。

火光跳跃着,映在他年轻的脸上。眉眼间的威严淡了点,多了些鲜活的气。

不远处,王瑾的目光扫过篝火边缘的黑暗,突然顿了一下——三个穿杂役服的人影,正悄悄往营外走,身影隐在树影里,动作鬼祟。他没动声色,只是把手指按在腰间的玉佩上,轻轻转了半圈——那是给暗处侍卫的信号:盯紧他们。

狂欢到了后半夜,大部分工匠都醉倒了。

有人靠在篝火边,鼾声打得震天响;有人抱着酒坛,嘴里还嘟囔着“水泥……洪武一号”;赵铁柱被两个工匠扶着,回了工棚,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窑房,嘴角挂着笑。

篝火渐渐弱了,火苗缩成了暗红色的光团,偶尔爆起一点火星,转瞬就灭了。空地上散落着陶碗、骨头,还有工匠们脱下来的外套,乱糟糟的,却透着股活气。

朱祁镇站在临时值房的窗前,望着外面的营地。

月光洒在地上,把篝火的余烬照得泛着白,远处传来工匠们的鼾声,还有风吹过帆布的“哗啦”声——这是成功后的安宁,却让他心里没敢完全放松。

水泥成了,下一步就是量产。

可他知道,有些人不会让他这么顺顺利利的。

惠民煤铺的蜂窝煤卖得火,断了不少煤商的财路;现在水泥又成了,那些靠烧砖、卖石材吃饭的势力,怕是更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没发出一点声音。

王瑾闪身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脸上没了半点酒意,只剩往常的冷静。

他走到朱祁镇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粗纸,双手递了过去。

朱祁镇接过纸,展开。上面没写字,全是王瑾用炭笔描的符号。中央画着个蜂窝煤的图案,每个小孔里都画了个小圆圈——那是代表惠民煤铺的销路,红红火火。

几条波浪线从蜂窝煤往外延伸,像水流一样,通到几个小方块里——那是京城的各个煤市。

可在图案的西北和东南方向,各画了个醒目的红叉。西北的叉号旁,画了个岔路口的符号,旁边还有个油罐,罐口滴着黑墨点;东南的叉号旁,是条窄巷的符号,同样画了个油罐,旁边还多了个举着火折子的小人影。

王瑾见他看完,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红叉,又做了个“切断”的手势,最后指了指油罐和火折子。

不用多说,信息很明确:有人要在这两个地方动手,目标是运送蜂窝煤的车队。

用的是火油——想制造“蜂窝煤运输时起火”的事端,让老百姓觉得蜂窝煤危险,坏了惠民煤铺的名声。

朱祁镇的手指捏着纸边,指节微微泛白。欢庆的热乎气,瞬间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眼神又冷了下来。

他早猜到李茂山不会善罢甘休——那个靠着倒卖煤炭发家的盐商,之前就暗中使过绊子,派人在煤铺门口造谣,说蜂窝煤有毒。现在水泥成功,他怕是更慌了,竟想双管齐下,一边毁蜂窝煤的名声,一边拖慢水泥的推广。

“看来,他们是等不及了。”朱祁镇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着,带着点凛冽的劲,“咱们这边的篝火还没凉,他们的火油就准备好了。”

他盯着纸上的红叉,沉吟了片刻。西北的岔路口是往通州运煤的必经之路,人少;东南的窄巷是往南城走的,居民多——选这两个地方,既要让事闹大,又想避开太多人眼,打得倒是好算盘。

“让暗卫盯紧这两个点,尤其是夜里。”朱祁镇抬眼看向王瑾,语气斩钉截铁,“车队照常出发,不用改路线——但要在车队里混进咱们的人,每人带两袋沙土,两条湿棉被。一旦他们动手,先灭火,再抓人,必须人赃并获。”

王瑾点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右手在胸前轻轻划了个弧形——那是“雷霆行动”的暗语,意思是:不留活口,抓主谋。

“还有。”朱祁镇补充道,手指在纸上的红叉旁点了点,“那三个杂役,今晚没在篝火边,怕是去给外面传信了。让盯梢的人跟着他们,看看他们跟谁接头——顺藤摸瓜,把背后的人揪出来。”

王瑾又点头,躬身行了一礼,转身悄无声息地走了。房门合上,没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刚才没人进来过。

朱祁镇重新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月光下,营地静悄悄的,只有篝火的余烬还泛着微光,偶尔有几声虫鸣,衬得夜更静了。

他想起刚才工匠们的笑脸,想起赵铁柱磕在地上的响头,想起“洪武一号”这名字——这些,都不能被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毁掉。

“想玩火,那就让他们烧到自己。”他低声说,眼里的冷光像淬了冰。

远处,最后一缕篝火的青烟,被夜风吹散,融进了沉沉的黑暗里。

可没人知道,在那更深的黑暗中,一场由他主导的反击,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庆祝的狂欢结束了,而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