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魏郡对战(2 / 2)

诸葛亮一直在冷静观察袁绍军阵。只见对方营寨依山傍水,占尽地利,阵势虽然因兵力庞大而稍显松散,但根基厚实,绝非轻易可破。反观己方,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仰攻不利。他心中已有定计,此刻见袁尚出战,羽扇轻摇,靠近刘备低声道:“主公,袁绍兵多,且占地利,硬拼非上策。彼既遣子出战,意在耀武扬威,提振士气。我军不妨示弱骄敌。”

他语速极快:“可遣一将出战,与袁尚交手,但需遵令——准败,不准胜!佯作不敌,诈败而回。袁尚若追,可用箭射之,挫其锐气;若不追,亦可示敌以弱,令袁绍轻视。如此反复,待其骄心已生,或阵脚松动,再寻良机。”

刘备心领神会,“赵霆听令!”

赵霆闻声,精神一振,拍马出列:“末将在!”

刘备肃然道:“命你出战袁尚!切记:准败,不准胜!与他战上数合,便诈败而回,诱其来追!不可恋战,不可逞强!”

赵霆微微一愣,但旋即明了军师与主公深意,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谨遵主公将令!”说罢,挺枪催马,冲出阵去。

那边袁尚见刘备阵中冲出一将,并非关羽、张飞、赵云等闻名天下的猛将,而是一个面生的年轻将领,心中更是轻视,大喝一声:“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赵霆也不答话,挺枪便刺。袁尚挥动双刀迎上。两人刀来枪往,战在一处。袁尚双刀舞动起来,果然有些章法,刀光霍霍,势大力沉,显是下过苦功。赵霆谨记将令,并未使出全力,只是见招拆招,枪法守得严密,偶尔反击一两下,也是浅尝辄止。两人在阵前盘旋,战了约有七八个回合。

袁尚越战越勇,自觉完全压制了对方,口中呼喝连连,双刀使得越发急躁,恨不得立刻将赵霆斩于马下。赵霆觑个空档,假装被袁尚一刀劈得手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惊呼一声,拨转马头,伏鞍便走,口中叫道:“小将厉害!某非敌手!”

“哪里走!”袁尚正杀得兴起,哪里肯舍,拍马便追。刘备阵中早有准备,弓弩手一阵乱箭射来,袁尚挥刀格开几支箭矢,见赵霆已逃回本阵,只得勒住战马,在阵前耀武扬威地兜了一圈,扬刀高呼:“刘备军中无人乎?尽是此等鼠辈!”

袁绍在阵后望见,见爱子得胜,开了个好头,苍白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微微颔首。

刘备见状,又对另一员将领道:“眭元进将军!”

眭元进连忙出列:“末将在!”

“你可敢出战袁尚?”

眭元进看了一眼对面趾高气扬的袁尚,想起自己降将之身,正需立功表现,当即抱拳:“有何不敢!末将愿往!”

“好!同样,准败不准胜!战数合即回!”刘备叮嘱。

“末将明白!”眭元进提刀上马,冲出阵去。

袁尚刚退至阵中,正接受周围将领的恭维,便见刘备阵中又有一骑驰出。定睛看时,竟是昔日被俘归降的眭元进。袁尚嘴角浮起一抹讥诮,冷笑道:“背主之将,何颜前来送死?”。说罢,一夹马腹,再度提刀迎了上去。

眭元进听到袁尚之言,甚是气恼,但主公的将令不得不从,与袁尚交手五六回合后,便故意露出个空门,被袁尚一刀逼退,也装作不敌,虚晃一招,拨马败回。

袁绍见爱子如此“神勇”,连败敌军两将。顿时觉得战机已至!若能乘胜掩杀,一举击溃刘备主力,则大局可定!

“我军兵力数倍于刘备,刘备又连败两阵!士气已挫!全军听令!给某进攻!踏平敌营!”袁绍猛地从车上站起,挥舞着佩剑,嘶声下令,那连日来的颓丧和恐惧,似乎都要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杀啊!”袁绍军士气为袁尚的“胜利”所鼓舞,在主帅命令下,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向前涌去!骑兵当先,步卒随后,漫山遍野,喊杀声震天动地,朝着对面的刘备军席卷而去!

刘备见袁绍大军攻来,便对左右道:“袁绍兵多势大,占据有利地形,今日且暂避其锋。”随即下令,“前军变后队,后队变前军,缓缓退回大营!丢弃些许旌旗鼓角,做出仓促之态!”

命令传下,刘备军阵开始有序地向后移动,但队形并未大乱。只是故意落下了一些损坏的旌旗、几面战鼓、部分散乱的辎重车辆,营造出“怯战败退”的假象。

袁绍在阵后看得分明,见刘备军怯战后退,丢弃物资,便又命大军加快追击。

刘备军见状,“慌忙”加快撤退速度,急速退入大营之中,随即紧闭营门,弓弩手纷纷登上寨墙,滚木礌石准备就绪。

袁绍大军追至刘备营前,只见营栅坚固,壕沟虽浅但已成,寨墙上守军严阵以待。冲在最前的骑兵被一阵乱箭射回,损失了些许人马。

逢纪一直跟在袁绍车驾旁,此刻见刘备军退守营寨,寨防已立,而己方大军因为追击,阵型已然有些散乱,且并未携带重型攻城器械,强行攻营,必是伤亡惨重。他急忙劝道:“主公!刘备虽退,然其营寨已立,防守严密。我军追袭过急,未携攻具,强行攻打,恐难速克,反损兵折将!不如暂且收兵回营,整顿兵马,打造器械,来日再战!今日三公子连战连捷,已大涨我军威风,挫敌锐气,目的已达!”

袁绍此刻热血稍稍冷却,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敌营,又听逢纪说得有理,再环顾己方确实没有云梯、冲车等物,强行进攻确实不明智。他心中那股因“胜利”而起的亢奋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未能扩大战果的遗憾,也有对今日“小胜”的满足,更有对来日决战的……一丝不安的期待。

“嗯……显甫今日立下大功,大涨我军士气!刘备怯战,缩营不出,可见其心虚!”袁绍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威严而充满信心,“传令!收兵回营!犒赏三军!来日备齐攻具,定要一举踏平刘备营寨,生擒刘备!”

“主公英明!”逢纪及周围将领齐声应和。

鸣金收兵的锣声在旷野上响起。袁绍大军如同退潮般,带着“胜利”的喧嚣与缴获的那些刘备军故意丢弃的旌旗鼓角,缓缓撤回己方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