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水寨的大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侥幸逃回的于昊,跪在厅中,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讲述着惨败的经过。
“……大,大哥……我们本是按计划袭扰,然后撤退……谁,谁知道那蒋钦、周泰、董袭,像发了疯一样追上来……还,还敢分兵……我们想着正好引他们入伏……可,可不知怎么,蒋钦和周泰就跑到了我们前面……许三哥、樊四哥,还,还有张二哥,他们……他们死得好惨啊!”他说着,已是声泪俱下。
郑宝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猛地抽出佩刀,指向跪在地上的于昊:“三千弟兄!就回来你们这几个残兵败将!你还有脸回来?!老子宰了你,给死去的兄弟们祭旗!”
说罢,他作势就要砍下。那于昊吓得瘫软在地,连声求饶:“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非是兄弟不尽力,实是……实是刘备水师太过狡诈啊!”
于昊乃郑宝的表弟,厅内众头目见郑宝欲杀于昊,面面相觑,就在这不知所措之际,刘晔出声了,他知道郑宝不会真杀于昊,便语气平和的说道:“大头领,息怒。”
郑宝刀势一顿,看向刘晔:“刘先生!你也看到了!败得如此之惨!你让我如何息怒?!”
刘晔缓缓道:“大头领,此次失利,确出意料。然,细思之下,亦有缘由。刘备水师去岁退走,今岁复来,定然有所准备。其敢分兵深入,并能精准迂回至张头领他们前方,或许……是他们运气极佳,恰好探得了那条隐秘水道?”
他看向那逃回的于昊,话锋一转:“于头领能在如此险境中,独力杀出重围,可见其勇武过人,临机应变之能,远胜常人。眼下我军新挫,正值用人之际,若因一时之败,便擅杀此等大将,岂非自断臂膀?恐寒了众将士之心啊。”
那逃回的于昊听到刘晔竟为自己开脱,还称赞自己勇武过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感激和侥幸,连忙叩头:“刘先生明鉴!大哥,小弟当时也是拼死才杀出来的啊!”
于昊麾下的头目,也纷纷出声劝解:
“大头领,刘先生说得对,胜败乃兵家常事!”
“是啊大头领,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不能随便杀于头领啊!”
“要怪就怪刘备水师太狡猾!”
郑宝正欲借机将事态压下。然而,他手中的刀尚未完全收回,几个死了头领麾下的心腹头目,听了刘晔的话,不由得联想到别处——那于昊仗着是郑宝的表弟,平日没少欺压他们,甚至曾私下械斗。莫非这一次,是于昊蓄意为之?想到这里,几人顿时红了眼眶,猛地挺身而出。
一人愤然道:“大头领!刘先生之言,虽有理,但末将心中仍有疑惑!那预伏水域,乃我军绝密埋伏点,刘备水师初来乍到,如何能知晓?还那么巧,就在埋伏圈外动手?偏偏就于头领能跑回来?”
那于昊麾下的亲信闻言,顿时炸了毛,跳起来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们自己没用,死了头领,就想往我们头上泼脏水?我们头领是拼死杀出来的!”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拼死?说不定是卖了兄弟换来的活路!”
“你胡说!老子跟你拼了!”
两派人马顿时吵作一团,眼看就要在厅内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