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就在两军主力纠缠厮杀、难解难分之际,在袁术水师的侧后方,一支规模不大、却异常彪悍的船队,如同鬼魅般,从一处江湾芦苇荡中悄然杀出!
这支船队仅有大小船只二十余艘,船上众人皆身着简陋皮甲,甚至有人赤膊纹身,但个个眼神凶悍,水性极佳。为首两艘快船上,立着两条大汉,一人面容精悍,手持长矛;另一人虎背熊腰,腰挎双戟,正是听闻刘备军渡江,特来投奔的蒋钦与周泰!
他二人本是活跃在长江下游一带的水匪豪杰,骁勇善战,名震江表。见袁术称帝,天下共讨,又听闻刘备仁义,其麾下将领黄忠等已攻占牛渚,便起了投效之心。今日率三百余弟兄前来,正遇上这场大战。
“弟兄们!袁术逆贼,祸乱江淮!我等岂能坐视?随我杀过去,捅他娘的屁股!”蒋钦长矛一指,声若洪钟。
“杀!”周泰言简意赅,拔出双戟,眼中战意沸腾。
这支生力军的突然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场局部态势!蒋钦、周泰皆是水中好手,率领麾下这群亡命之徒,驾着小船,如同水鬼般,灵巧地避开袁军大船的正面,专挑其侧后、舵楼等薄弱环节发动猛攻。他们或用钩索攀爬,跳帮近战;或用火箭集中射击敌船帆缆;甚至有人直接潜入水中,凿击敌船船底!
袁术水师本就苦战不下,后方突然遭此猛袭,顿时阵脚大乱!许多船只顾此失彼,指挥系统更加混乱。
一直在密切关注战局的管承和徐盛,岂会错过这天赐良机?
“天助我也!”徐盛眼中精光爆射,猛地抽出佩剑,直指前方已然出现混乱的袁军船阵,“传令!全军总攻!擂鼓!前进!”
“咚!咚!咚!咚!”
青州水师中军,代表着决死进攻的战鼓声,如同雷鸣般轰然响起,声震江天!
所有青州战船,听到这激昂的鼓声,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勇气,攻势瞬间变得更加狂暴猛烈!楼船不顾损伤,强行突进;艨艟走舸如同疯虎,四处冲杀;箭矢、火箭、火罐、拍杆……所有能用的武器,都被疯狂地倾泻到敌人头上。
前有强敌猛攻,后有奇兵袭扰,袁术水师终于支撑不住了。先是几艘外围战船开始掉头逃跑,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至整个舰队。兵败如山倒,任凭陈纪、雷薄如何怒吼、斩杀逃兵,也无法阻止这崩溃的洪流。
“撤退!快撤退!”陈纪见大势已去,只得痛苦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残存的袁术水师战舰,狼狈不堪地脱离战斗,向着来路溃逃而去。江面上,留下了无数燃烧的残骸、倾覆的船只以及漂浮的尸体、挣扎的落水者。
蒋钦、周泰率部追杀了一阵,缴获了不少无主战船和物资,方才意气风发地前来与管承、徐盛会合。
“九江蒋钦(周泰),久闻刘使君大名,特率众来投,愿效犬马之劳!”两人在船头对着管承、徐盛拱手行礼。
管承、徐盛早已听闻二人之名,又见其如此骁勇,大喜过望,连忙还礼:“二位壮士来投,如虎添翼!此战得胜,二位当居首功!快请上船一叙!”
当陈纪、雷薄收拢残兵败将,退至东岸,清点损失时,心都在滴血。水师主力折损过半,战船损失更是不计其数。更重要的是,长江的控制权,尚在刘备水师之手。他们这两万余陆军,被硬生生地阻截在吴郡,眼睁睁看着一江之隔的丹阳郡,却无法渡江,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军”。
反攻丹阳的计划,尚未开始,便已宣告破产。陈纪望着江面飘扬的“刘”,“管”、“徐”字旗帜,又看看身后人心浮动的吴郡,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