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将尽,东海郡郯城之外,官道上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泥泞中带着料峭春寒。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正沿着官道向着郯城方向迤逦而行。为首一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黄忠。他依旧穿着那身略显陈旧的皮甲,面容因长途跋涉而更显沧桑坚毅,但眉宇间那抹因儿子病情有望治愈而舒展开的忧色,却比离去时淡了许多。
他的身后,除了来时携带的简单行装,还跟着几十名愿意追随他离开荆州的族中子弟和旧部。这些人大多神情精悍,带着行伍之气,显然都是经历过战阵的老兵。他们选择背井离乡,跟随黄忠北上,既是出于对黄忠为人和武艺的信服,也是看中了刘备如今如日中天的声势,欲搏一个更好的前程。
队伍临近郯城,早有斥候飞马入城禀报。当黄忠一行抵达城门时,只见城门大开,数名官员已在门前等候,态度恭敬。
“可是黄汉升将军?”为首一名文官上前拱手,“在下州牧府主簿,奉主公之命,特在此迎候将军!主公已在府中等候多时,请将军随我来。”
黄忠见状,心中微微一暖。他本以为自己去留不过数月,归来时能有人引见已是不错,没想到刘备竟派了府中主簿亲自在城门迎候,这份礼遇,不可谓不重。他抱拳还礼:“有劳主簿大人。”
一行人穿过井然有序的街市,直达州牧府。府门前,刘备亲自站在阶下相迎!
“汉升!一路辛苦!”刘备未等黄忠下马行礼,便已快步上前,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一把扶住了正要下拜的黄忠的手臂,“归来便好!归来便好!”
黄忠心中剧震!他不过一无名小将,去时只是一都尉,归来竟劳动刘备亲自出迎。这份重视,远超他的预期。他连忙顺势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黄忠何德何能,敢劳主公亲迎!忠,幸不辱命,已辞去荆州军职,并携族中子弟四十七人,愿投效主公麾下,供驱策!”
“好!好!汉升信人也!”刘备用力拍了拍黄忠的肩膀,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些虽然疲惫但眼神锐利的族兵,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得汉升与诸位壮士相助,我军如虎添翼!”
他拉着黄忠的手,一边往府内走,一边关切地问道:“此行可还顺利?刘磐太守未曾为难吧?”
黄忠答道:“有劳主公关切。刘太守虽有不悦,但并未强留,忠得以顺利交割军务,携家小族人北上。”
“顺利便好!”刘备点头,引着众人来到正堂。
分宾主落座后,刘备神色一正,对黄忠道:“汉升,你既归来,备当履行前诺。”他看向侍立一旁的文书郎,“宣令!”
文书郎上前一步,展开一卷帛书,朗声宣读:“州牧令:兹任命,黄忠,为偏将军,独领一军,享秩比二千石!刘勋,擢为牙门将军,为黄忠副将,佐理军务!望尔等同心协力,勤勉王事,勿负本牧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