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下，端木雪走向林尘。
她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昔日那张写满骄傲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挣扎与不甘。风吹过，柳絮纷飞，像她此刻混乱的心绪。
她在离林尘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一个微妙又安全的距离。
她张了张嘴，目光下意识地躲闪，竟不敢直视林尘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今天……你在虚拟作战室里，很强。”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这句称赞，从她口中说出，分量格外重。
林尘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他的沉默，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得端木雪喘不过气。她紧紧攥着法袍的衣角，骨节用力到发白，她知道，过去那些伤害，不是一句称赞就能抹平的。
“我……”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下了所有的骄傲与矜持。
“我以前……是我错了。”
说出这五个字，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一丝屈辱的红晕爬上脸颊，她却强迫自己抬起头，迎向林尘的目光。
“林尘，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是想……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求。
“重新开始？”
林尘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却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
“怎么个重新开始法？”
“是像以前一样，你走在前面，我跟在你身后，然后随时准备被你像垃圾一样丢掉？”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刺进端木雪的心脏。
她脸色瞬间煞白，嘴唇颤抖，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林尘说的，是事实。
“不！不是那样的！”她急切地解释，声音都有些变调，“我知道你现在不同了，你很强，还有校长和李广将军……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
话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迅速整理好思绪，将自己最后的底牌摆上台面。
“但是，星芒帝国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为了五行剑匣，他们绝对会不择手段！”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我们端木家，在大殷军中举足轻重。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最坚实的盟友！无论是在军校，还是未来的战场，我们两家联手，足以应对任何风浪！”
这番话，条理清晰，充满了诱惑。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道歉，而是一场赤裸裸的，以家族为筹码的利益交换。
林尘忽然轻笑一声。
笑声很轻，却让端木雪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盟友？”
林尘的目光扫过她精致的脸，最终落在她那双紧张又期待的眼眸里。
“端木雪，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以前，我跟在你身后，是因为我把你看得很重。可我后来才发现，你看重的，从来不是林尘这个人，而是他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当我还是个‘废物’道士时，我连跟你走在同一条路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我有了实力，有了背景，我立刻就成了你眼中‘最坚实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