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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丽竞门暗司(1 / 2)

记录者:寒

跟随两名丽竞门执事走在黄昏渐深的长安街巷,感觉与之前任何一次行走都截然不同。空气仿佛凝固了,周遭的喧嚣——归家贩夫的最后吆喝、里坊间隐约传来的犬吠、乃至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隔膜过滤,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唯有我们三人脚下踏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清晰得令人心头发慌。

他们一前一后,将我夹在中间,步伐不快不慢,却带着一种精确的、不容置疑的节奏感。没有交谈,没有多余的眼神,甚至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这种极致的纪律性本身,就构成了一种沉重的压力,远比金吾卫的盘问更让人窒息。

我尝试在脑海中呼唤那该死的电子音,希望能得到哪怕一丁点的提示或帮助,但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系统被动隐匿模式”——这七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闸门,切断了我与回家之路最直接的联系,也让我此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孤身陷敌营。

他们带我走的并非繁华主干道,而是专挑那些越来越偏僻、越来越昏暗的小巷。坊墙高耸,投下浓重的阴影,偶尔有一两盏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非但不能驱散黑暗,反而衬得阴影处更加深邃难测。我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打算把我带到某个荒无人烟的角落直接“处理”掉?

就在内心的恐慌逐渐升级时,我们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坊墙前停了下来。这面墙与周边别无二致,青砖斑驳,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前面那名执事,也就是出示令牌的那位(我暗自给他起了个代号“青甲”),伸出手,在有规律的几块砖石上或轻或重地叩击了数下。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一块约一人高的墙体,竟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门户。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稀疏的、散发着惨淡绿光的萤石,光线不足以照亮全貌,只能勾勒出粗糙的石阶轮廓,更深处则是一片吞噬光线的黑暗。

一股混合着泥土、锈迹和某种奇异香料(有点像檀香,但又多了点腥气)的阴冷气息,从甬道深处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请。”青甲侧身,依旧是那副毫无波动的语气。

我喉咙有些发干,深吸了一口那阴冷的空气,迈步踏入了甬道。身后,墙体无声地合拢,彻底隔绝了外面世界最后的光线和声音。我们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地底深处。

甬道向下延伸了大约二三十级台阶,然后变得平直。脚下的路不再是石板,而是某种夯实过的土地,走在上面声音沉闷。萤石绿光摇曳,映得前面带路的青甲和后面压阵的另一名执事(代号“青乙”)的脸庞明明灭灭,如同鬼魅。

我强迫自己观察四周。甬道两侧时而会出现一些岔路,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空气中那股奇异的香料味道似乎更浓了,还隐约能听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像是金属摩擦或是水流滴落的声音,来源难辨,更添诡异。

这里就是丽竞门的老巢?或者说,是其中一个据点?比想象中更加隐秘,也更加……非主流。这环境氛围,拍鬼片都不用额外布景了。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点不同于萤石绿光的光芒。那是一种稳定的、偏向白色的冷光。随着我们靠近,光线越来越亮,甬道也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开阔许多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厅堂。厅堂的穹顶很高,上面似乎镶嵌着一些能自发光的晶体,提供了主要光源,让整个空间虽然处于地下,却亮如白昼,只是这“白昼”的光线带着一股子冰冷的质感。厅堂的支柱是粗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并非龙凤祥瑞,而是一些从未见过的、形态扭曲的异兽图案,与之前那面令牌上的兽纹风格一致,透着一股蛮荒诡异的气息。

厅堂内并非空无一人,可以看到一些同样穿着青色或深灰色劲装的人员在无声地走动、交接文书、或是操作着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布满齿轮和刻度的复杂器械。他们彼此之间极少交谈,即便说话,声音也压得极低,使得整个大厅虽然有不少人,却呈现出一种图书馆般的寂静,只有那些器械发出的细微嗡鸣和齿轮转动声清晰可闻。

这里不像是一个政府衙门,更像是一个……高度组织化、且品味独特的地下科研基地兼情报中心。

青甲青乙没有在大厅停留,而是引着我穿过厅堂,走向侧面的一条廊道。廊道两侧是一个个石室,大多数石门紧闭,门上没有标识,只有编号。最终,我们在廊道中段的一扇石门前停下。青甲再次用特定节奏敲了敲门。

“进。”一个略显低沉,但异常平稳的声音从门内传出。

石门向内开启。里面是一间不算太大,但陈设齐全的石室。有书架,有卷宗柜,有一张宽大的书案,书案上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散乱的卷宗、图纸。书案后坐着一个人。

此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里就很难再找出来的那种。但他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瞳孔颜色似乎比常人要深一些,当他目光扫过来时,给人一种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的感觉。他穿着深灰色的常服,而非劲装,腰间也没有佩刀,只是手指上戴着一枚材质不明的黑色指环,指环表面刻着与令牌上类似的简化兽纹。

他,应该就是青甲口中的“门主”?丽竞门的最高首领?看起来未免也太……低调了。

“门主,人带到了。”青甲躬身汇报。

那人(暂称他为灰衣人)放下手中的一卷帛书,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打量了片刻,然后对青甲青乙挥了挥手。两人一言不发,躬身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石门。

石室内只剩下我和他两人。那股无形的压力再次攀升。

“坐。”灰衣人指了指书案前的一张胡凳。

我依言坐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但手心已经开始冒汗。这家伙的气场,比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要强,那是一种内敛的、源于绝对掌控力的压迫感。

“鄙姓苏,单名一个胥字。忝为丽竞门掌事之一。”他开口自我介绍,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阁下便是寒先生?海外归来之士?”

“正是。”我点头,心里快速盘算着。掌事之一?看来丽竞门内部层级不低,这人还不是最大的头头。他直接点明“海外归来”,是掌握了什么,还是仅仅基于我在西市的表现推测?

“寒先生不必紧张。”苏胥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笑意,“丽竞门虽负监察之责,却也非不通情理。请先生来,只是想请教几个问题,澄清一些疑惑。”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可不敢真信。请教问题需要用这种方式“请”人来这地下迷宫?

“苏掌事请问,在下定然知无不言。”我嘴上说着套话,心里加了一句:言多必失,能糊弄尽量糊弄。

苏胥没有立刻发问,而是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纸——正是我在墨韵斋书肆里,用毛笔写下的那份二元一次方程解法!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们连这个都拿到了?动作太快了!是当时围观的士子中有人汇报,还是书肆老板?或者……丽竞门的眼线无处不在?

“此法,精妙绝伦,思路奇崛,非中原现有算学体系所能涵盖。”苏胥用手指轻轻点着那张纸,“李昀郎君称之为‘直指算法’,言是海外孤本。苏某好奇,是何等海外之地,能有如此迥异的算学传承?先生师门,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