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秦淮茹,已经五十七了。岁月在她身上刻下了无情的痕迹,头发花白了大半,梳得再整齐也掩不住那份枯槁;脸上爬满了深刻的皱纹,腰身粗壮,行动间带着老妇人的迟缓
她每天依旧守在南锣鼓巷95号院里,属于小刀的那几间房子里,像个不停转的陀螺。
做饭,是她的头等大事。虎头、丹丹小两口,闫沫,还有棒梗和他那个刚娶进门的媳妇小丽,一大家子的伙食都指望她。
缝洗缝补,打扫收拾,屋里屋外,她总有干不完的活。仿佛只有不停地忙碌,才能让她感觉自己对这个“家”还有用,才能暂时忘记镜子里的自己。
唯一能让她那双浑浊老眼放出光来的,是棒梗媳妇小丽日渐隆起的小腹。
小丽怀孕了!这对秦淮茹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是她贾家血脉的延续。
棒梗如今跑运输是真挣到钱了,虽然辛苦,风里来雨里去,一天在路上的时间比在床上多,但收入着实可观。
运气好、活儿多的时候,一天刨去油钱开销,净落六百到八百块不成问题,这差不多顶得上普通工厂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在四合院左邻右舍眼里,棒梗也算是熬出头,成了“发家致富”的能人。
虎头和丹丹在城里开了家小店。丹丹挺着个大肚子,再有三个月就要生了。虎头主要负责照看生意。可这小两口的账,永远算不到一块去。
按虎头那继承了小刀几分混不吝的算法,小店一个月纯利两千五百块!稳稳的!为啥?这小子振振有词:店面是他妈京茹一次性花二十八万巨款买下来的,没房租!这最大的成本没了,赚多少不就是纯利吗?
可丹丹不这么算。她皱着眉头,一笔一笔地跟虎头掰扯:这房子要是租出去,一个月最少九百块租金,这钱得从利润里扣除!
还有,你虎头要是去工厂上班,一个月稳稳当当能拿六百块工资,勤快点能到八百,这“人工成本”也得算进去!
里外里一扣除,这店一个月能有个三四百块纯利就烧高香了,弄不好还是赔本赚吆喝。
虎头死活不认丹丹这套算法。扣除了那还干个什么劲?不如躺家里睡大觉!所以,这小店的经营状况,就按虎头版的“糊涂账”来——月入两千五,妥妥的小老板!
虎头也有样学样,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和小刀那个真皮老板包外形相似的仿制品,小刀那个值六千多,他这个五十块,每天夹在胳肢窝底下,迈着自以为潇洒的“老板步”,去店里“坐镇”。
他觉得这比去工厂被人管着,自由自在多了,倍儿有面子。
秦淮茹看在眼里,却总是夸虎头:“咱们虎头啊,就是有福气!生在好人家了。”
她这话里,透着看尽世事的辛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富人家的孩子做生意,和穷人家孩子做生意,那能一样吗?”
她掰着手指头给院里不明就里的人算:“你看,京茹一下子把房子给买下来了,这是多大一笔钱?虎头开店,不用交房租,这一下子,一个月就‘挣’了两千五!轻轻松松,就是个小老板。”
“可要是穷人家的孩子呢?”她叹口气,“一个月辛苦挣点钱,先得交出去一大半当房租,剩下的还得管一家老小吃喝拉撒,处处都是窟窿。算下来,能不赔钱就谢天谢地了!”
最后,她得出一个残酷却现实的结论:“所以啊,这父母穷,孩子起步就难。难到什么地步?难到穷人家的孩子拼死拼活奋斗一辈子,可能都赶不上富人家孩子的……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