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金?那是稀罕物,大部分人连这个形式都省了,能给个一块,三块,那都得是沾亲带故的体面人家了。
席面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风卷残云。六头三百斤往上的大肥猪,变成骨头渣子。
小刀看着这人情世故、被这赤裸裸的生存图景压得喘不过气。这还只是第一个儿子,后面那十几个……他不敢深想。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开着那辆大皮卡进了城。
家里那乱哄哄的人气、孩子吵嚷、女人算计,他需要找个地方清静清静,把脑子里那团乱麻理一理。
在锦江酒店开了个顶层的房间,他连着睡了两天。
醒了就吃,吃了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底下四九城冒头的工地和依旧灰扑扑的街道,一口一口呷着果酒,嚼着水果,脑子里翻江倒海。
这么多儿子,像一窝嗷嗷待哺的雏鸟,张着黄口等着他喂。
这都是他当年只顾快活,四处留情留下的“债”,是他的种,他不能不管。
可怎么管?一个个安排工作?哪来那么多铁饭碗?都给笔钱让他们自己做买卖?就那群脑子,裤衩都能赔光。
思来想去,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坚定起来。他得有个稳固的、能传下去的基业。他想到了娄晓娥,这个有钱,有见识,又对他死心塌地的女人。
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
对,就这么干!先把建筑公司的架子搭起来,拉起自己的施工队。
他模糊记得,好像就是这几年,首都该有第一次土地拍卖了,那是打破土地无偿划拨的老规矩,房地产要真正市场化、变成香饽饽的标志。
他得赶上这趟车!
至于孩子们,急不得,只能先在这个行当里慢慢磨练,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既然生了,就得尽量给他们铺条能走下去的路。
“人不能相识相逢难相守!”他莫名感慨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那些女人们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决心已定,他起身下楼,走到酒店前台,拨通了娄晓娥的电话。
“晓娥,”他声音带着点刻意营造的慵懒和亲昵,“我在四九城锦江酒店,顶楼,01房间。你来的时候……多带上点纸,还有内衣内裤,”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蛊惑,“把你香港带回来的那些好看的内裤,多带上些,我喜欢看你换着穿……”
电话那头的娄晓娥,先是一愣,随即声音里透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和一丝被需要的满足感:
“哎哎!弟弟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现在怎么这么稀罕姐了?还知道挑款式了?哈哈……等着,一会儿就到!还是酒店好,自在,放得开……”
娄晓娥的心,瞬间就飘了起来。她扔下电话,像个怀春的少女,翻出一个精致的行李箱,开始一件件挑选那些真丝的、蕾丝的、款式大胆诱人的内衣,嘴里还念念有词:“好看的内衣,才是夫妻间的粘合剂……”
儿子壮壮看着母亲突然容光焕发,对着衣柜精挑细选,心里明镜似的。
他知道母亲这辈子算是栽在爸爸手里了,那是一种无法控制、也不想控制的沉溺。
他懂事地开车送晓娥到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