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偷,那不都是我儿子的吗?你怎么搞了那么多港币?”娄晓娥不再照镜子,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我回去干嘛?回去等着他们抓我游街?把我家钱再抢一遍?”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恐惧和理解。
小刀默默开着车,没反驳。站在她的角度,这么想好像也没错。“以后……会变的。熬着吧。”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我熬到死也不回去了!”娄晓娥语气坚决,“回去干嘛?家都没了!香港就是我的家!你不跟我过,我就带着儿子过!”
她这话带着赌气,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脆弱。
小刀像是没听见,目光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河。他知道,感情这东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像瓷器上的暗纹,永远存在,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刺你一下。
尤其是女人的心思,记仇。像娄晓娥这种看似傻乎乎其实心里门清的女人,你要不是天天用“棍棒”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让她没工夫胡思乱想,她就能一直记得你给过她的伤。
现在的娄晓娥,就敏感地觉得小刀对她很敷衍,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这种冷淡,比吵架更让她难受。
她宁愿小刀跟她吵,跟她闹,甚至再像昨晚那样“收拾”她,也好过现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疏离的沉默。
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窗外的香港繁华依旧,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霓虹灯开始初显光芒。
但这热闹是别人的,车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中间隔着的,远远不止一个孩子的姓氏那么简单。
那是一条由时代、出身、观念和过往伤害共同划出的深沟,并非一夜温存就能轻易填平。
车子驶入略显昏暗的地下车库,小刀停稳车,两人开始默默搬运那堆积如山的购物袋。
四楼,整层都是娄家的。小刀提着沉甸甸的袋子,忍不住抱怨:
“晓娥,三楼那么多空房间,你爸妈就不能搬上去住?四楼也行啊!非得挤在二楼,什么毛病?”
娄晓娥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楚:“我家现在就三口人……我怀着壮壮那会儿,情绪特别不稳定,时好时坏,爸妈得时时刻刻看着我才放心,住得近方便……”
她话还没说完,小刀已经提着东西快步转身下楼了,脚步有些匆忙。他听明白了。
心里那点因为被轻视而生的怨气,忽然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一丝迟来的愧疚。或许……当初真不该跟怀着孕的她赌气,一走了之。
她那段时间,确实需要人陪着,照顾着。自己这个当爹的,缺席了最关键的一段,留下了难以弥补的遗憾和隔阂。
等把所有东西都搬上楼,堆在客厅,两人都有些气喘。小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昂贵的战利品,却没什么喜悦感。
娄晓娥却没闲着,她又凑过来,挨着他坐下,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旧话重提:
“小刀,你还没告诉我呢,你那些钱……到底哪来的?一大箱子就是一千万,三箱子就是三千万啊!你哪来那么多港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