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失重感比上次更加强烈,像是被扔进了暴风雨中的小船,又像是坐了三天三夜的过山车。
却又无法摆脱。
陈希然痛苦地蜷缩起来,耳边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
而在1998年的时空里,小健次正趴在榻榻米上,就着台灯的光亮,一个字一个字地查着日语词典。
窗外夜空中,一颗流星悄然划过。
*
陈希然意识渐渐清晰,眼前浮现出一个装饰喜庆的客厅。
亲朋好友大多穿着红色衣服,熟悉的中文问候声此起彼伏。
窗外不时传来鞭炮的炸响声——这是在过年吗?
她在套房里四处参观,瞥见墙上的日历赫然显示着2000年。
突然意识到,此刻真实的自己应该还是个两岁的婴孩,为什么不是回到自己身体上。
快步走向卫生间,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少年面孔:约莫十三岁的男孩,额前垂着几缕叛逆的刘海。
在一间儿童房墙上相框里,年幼的自己正搂着幼童时期的健次笑得灿烂。
这么算来,健次今年应该十岁了,他现在在哪?
叮咚——,门铃声响起。
檀妈妈牵着十岁的健次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崭新的红色厚外套,不再是齐刘海的蘑菇头,头发剪成了利落的短碎发。
小脸虽然还带着婴儿肥,但已经能看出渐渐长开的帅气轮廓。
表哥!健次从母亲身后探出头,眼睛弯成月牙。他又乖巧地向屋里长辈行礼:姨姨过年好!
陈希然立刻上前拉住他,摸摸他的头:好久不见啊,小健次。
指尖传来真实的温度,对她而言不过是几次穿越的间隔,对这个孩子却已是两年的成长时光。
檀妈妈笑着递来红包,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身份:谢谢姨姨!
接红包时,檀妈妈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又去给其他小朋友发压岁钱。
厨房里飘来年夜饭的香气,大人们忙着包饺子。
几个表亲孩子闹着要下楼放烟花,健次也跃跃欲试。
她心头一紧,记忆里成年的檀健次曾在访谈中提起。
小时候放烟花时,耳朵被炸伤一半,长大右耳还留一道疤痕。
虽然没有提到具体是哪一年。
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眼前活蹦乱跳的小健次,她悄悄凑近观察。
男孩蓬松的短发下,那双耳朵完好无损,在冬日的阳光下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我们在家看春晚吧?她试探着提议。
健次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去放烟花!
孩子们已经一窝蜂涌向玄关。
陈希然心想,有自己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快步跟上,耳边回荡着长辈的叮嘱: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啊。
暮色中的小区张灯结彩,发现小区附近还有很多新楼盘正在建设中。
孩子们在楼下追逐嬉戏,不知不觉跑到了远处空地上的烟花摊位。
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正在褪去。
陈希然暗自思忖:前几次穿越似乎都在深夜,难道时间就是触发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