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出租车里,时愿拿出手机,找到了安素的联系方式。
她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
就在时愿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挂断时,电话被接起了。
“喂,你好?”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疑惑的女声,略显疲惫。
时愿的心微微一紧,握紧了手机,“安老师,您好。冒昧打扰您,我是时愿。”
“时愿?”
安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迟疑,似乎一时没能将名字和人对上号。
这也难怪,她这些年提携过的年轻设计师太多,而时愿与她交集已是数年前,且之后联系甚少。
时愿立刻轻声提示道:“是的,安老师。好多年前,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带着作品集去‘素缕’毛遂自荐。”
“是您看了我的画,还给了我实习的机会。”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恍然和歉意的低呼:“啊……是你,我想起来了!”
“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画星空系列的那个对不对?”
安素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这记性……真是抱歉,小时,好久没联系了。”
“没关系的,安老师。”
时愿连忙说,心里因为安老师终于想起自己而松了口气。
她担忧地道:“我最近听到一些关于‘素缕’的传闻,说您这边……遇到了一些困难?您还好吗?”
电话那端陷入了更长的沉默,久到时愿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然后,一声叹息传来,仿佛卸下了所有强撑的伪装:“唉……小时,没想到你也听说了。谢谢你还关心我。”
“情况……确实不太乐观。银行的最后通牒快到了,可能……真的撑不下去了。”
这坦诚的无奈比任何哭诉都更让时愿心痛。
“安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
时愿语气急切起来,“您千万别灰心,或许……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我认识一些媒体朋友,也许可以帮‘素缕’做一些宣传。还有,资金方面,我虽然能力有限,但可以想办法凑一些……”
“小时,不用的!真的不用……”
安素急忙拒绝,“你的心意老师领了,但你刚在业内站稳脚跟,不容易,不能因为我……”
“安老师!”
时愿打断她,语气坚定,“您当年对我的帮助,我一直记在心里。现在您有困难,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请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好吗?我们一起再想想办法!”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
最终,安素声音动容哽咽:“小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还能记得我,谢谢你。”
挂断电话,时愿靠在座位上,心情沉重。
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面对一个品牌的生死存亡,她能做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时愿无法做到明知恩人陷入绝境而置之不理。
安老师的困境,她绝不能袖手旁观。
……
时愿心事重重地回到西山壹号院。
一时想到安素的事,一时又想到时砚。
说起来真是奇了怪了,这些日子她哥居然放任她不管这么久。
听高铭杰说他还在英国,不知道在忙什么鬼。
玄关。
时愿弯腰换鞋,揉了揉太阳穴,刚直起身,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定住了。
只见京昭正慵懒地靠在客厅与餐厅交界处的岛台边。
他没穿西装外套,只着一件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