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杆处关于通草花的调查结果,在数日后悄无声息地呈到了苏荔的案头。
结果比她预想的更为惊人。
副统领禀报,京中顶级通草花艺品,尤其是仿宫花造型或新颖别致者,往往一花难求,价格堪比同等重量的黄金,利润高达数十倍。
技艺精湛的工匠皆被各大王府、勋贵之家笼络,秘不外传。
而宫中妃嫔,为妆点仪容、打点人情,私下求购者甚众,已形成一条隐秘的流通渠道。
苏荔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指尖微微发凉。
这小小的通草花背后,竟牵扯着如此巨大的利益网络。
她最初的念头,不过是想寻个贴补启蒙会用度的法子,如今看来,这想法既天真又危险。
一旦涉足,便是踏入了浑不见底的暗流。
她将纸条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此事,须从长计议,绝不可操之过急。
眼下,稳固启蒙会的成果,才是第一要务。
几次活动下来,澹宁居的“旬末小聚”已渐成惯例。
阿哥们从一开始的拘谨试探,到如今的隐隐期待,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这日活动的主题是“观云识天气”。
苏荔并未直接讲授枯燥的农谚,而是带着阿哥们坐在轩外廊下,仰头看天边变幻的云朵。
“四哥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匹奔跑的马?”弘昼指着天边一卷积云,兴奋地嚷道。
弘历仰头细看,难得地没有斥责弟弟失仪,反而点头道:“形似奔马,卷云如鬃。
书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这云彩走势,明日或许是个晴天。”
苏荔微笑接口:“四阿哥博闻强记。
不过天象变幻莫测,还需多方印证。
你们看那边,丝丝缕缕的像羽毛的,是卷云,常预示好天气;而那边灰蒙蒙连成一片的,是层云,或许会带来细雨。”
她引导他们观察不同云层的形状、高度和移动速度。
一向沉默的弘时,也下意识地跟着抬头望去,目光追随着云彩的轨迹,久久没有移开。
活动间隙用茶点时,弘历忽然对苏荔道:“贵妃娘娘,日前翻阅《梦溪笔谈》,
见其中记载了‘阳燧取火’之法,以铜镜聚焦日光可燃艾绒,不知可是真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课业以外的疑问,眼神中带着纯粹的好奇。
苏荔心中欣慰,知他已将启蒙会视为一个可以自由发问的场所。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笑道:“四阿哥可知这轩内可有铜镜?我们何不试一试?”
她命人取来一面铜镜和一撮艾绒,在阳光下调整角度。
当艾绒冒起一缕青烟时,不仅弘昼惊呼出声,连弘历和弘时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