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吉,找到了!”大汉将玉佩呈上。
阴鸷青年接过玉佩,对着火光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满意而残忍的笑容:“没错,就是它!‘玄’字令!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哈哈哈!”他笑声一顿,目光森然地看向苏荔,“说!另一块‘素’字令在哪里?张玄素那个老东西藏在哪儿?”
他竟然知道玉佩是一对!还知道张玄素!苏荔心中骇然,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不说?”阴鸷青年眼神一厉,“给我打!打到她说为止!”
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苏荔身上,她痛得蜷缩成一团,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求饶声。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说出来死得更快。
“台吉,这丫头嘴硬!干脆宰了算了!”一个大汉不耐烦道。
阴鸷青年眯起眼睛,打量着奄奄一息的苏荔,冷笑道:“杀了?太便宜她了!这丫头还有用。带着她,回去交给额吉处置!说不定,还能用她钓出张玄素那条老鱼!”
额吉?他的母亲?苏荔模糊地想着,意识开始涣散。
就在大汉们准备将苏荔拖走时,异变再生!
山顶四周,突然毫无征兆地升起浓密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雾气来得极快,瞬间吞没了火把的光亮,将整个敖包山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怎么回事?!”
“起雾了?怎么这么快?”
“小心!有古怪!”
蒙古武士们一阵骚乱,纷纷拔刀警戒。阴鸷青年也皱紧了眉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浓雾中,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空灵飘渺的铃铛声,由远及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铃声诡异,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是萨满!是乌云萨满!”有武士惊恐地大叫起来。
乌云萨满?她真的存在?而且在这个时候出现?苏荔心中升起一丝荒谬的希望。
“装神弄鬼!”阴鸷青年厉声喝道,“给我滚出来!”
回应他的,是雾气中突然响起的一声凄厉悠长的鹰唳!紧接着,一阵狂风卷地而起,吹得人睁不开眼!浓雾剧烈翻涌,仿佛有无数鬼影在其中穿梭!
“啊!”一声惨叫,一个武士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惨叫声接连响起,却看不到敌人!
“结阵!背靠背!”阴鸷青年又惊又怒,指挥手下。但浓雾和诡异的声音干扰了他们的判断,队伍瞬间大乱。
苏荔趁乱挣脱了束缚,连滚带爬地躲到敖包后面。她看到浓雾中,似乎有一个纤细矫健、脸上涂着油彩、身披羽衣、手持法铃和短杖的身影在快速闪动,动作如同鬼魅!所过之处,蒙古武士纷纷倒地!
真的是乌云萨满?她在救自己?
战斗(或者说屠杀)结束得很快。浓雾渐渐散去,月光重新洒落。平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蒙古武士,生死不知。那个阴鸷台吉也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见势不妙逃走了。
敖包前,只剩下那个脸上涂满红白油彩、看不清面容、眼神却如同寒星般锐利的萨满,正静静地看着苏荔。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苏荔手中紧紧攥着的那枚玉佩上。
苏荔挣扎着爬起来,惊魂未定,颤声道:“多……多谢萨满救命之恩!”
乌云萨满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苏荔手中的玉佩,然后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低声吟唱起一段旋律奇特的歌谣。歌谣的调子,竟与苏荔在小部落听到的老牧民所唱有几分相似!
吟唱完毕,乌云萨满的目光再次投向苏荔,开口了,声音沙哑而缥缈,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命运的丝线……终将缠绕……持有‘玄’之印记的外来者……你带来了灾厄,也带来了……真相的钥匙……”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道:
“孩子……你想知道的一切……关于你的身世……关于这玉佩的诅咒……都藏在……科尔沁草原最深的‘哭泣之湖’湖底……但记住……窥见真相者……必将付出代价……”
说完,她不等苏荔反应,转身走向悬崖边,身影在月光下逐渐变淡,最终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枚冰冷的玉佩,和一段更加扑朔迷离的箴言,在苏荔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身世?玉佩的诅咒?哭泣之湖?代价?
苏荔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望着乌云萨满消失的方向,浑身冰凉。她以为找到了答案,却只得到了更多、更深的谜团。而脚下的敖包山,仿佛刚刚结束了一场无声的祭祀,只剩下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