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跪下，以额触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
“娘娘、嬷嬷厚爱，奴才……奴才感激涕零！能得娘娘和嬷嬷青眼，是奴才几世修来的福分。只是……只是奴才入宫日浅，见识粗陋，性子也愚钝，唯恐去了四爷府，举止不当，有负娘娘和嬷嬷期望，反倒不美……”
她先表达感激，再委婉地提出自己的能力担忧，将选择权巧妙地交还回去，试探对方的态度。
德妃闻言，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齐嬷嬷看人向来准，她说你可堪一用，你便不必妄自菲薄。四阿哥府上规矩严，但赏罚分明，最是看重踏实肯干之人。你去了，只需谨守本分，做好分内之事，自有你的前程。”
这话，几乎是敲定了。
齐嬷嬷也适时开口，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娘娘说的是。怜筠，你是个明白人，当知机会难得。在哪儿都是当差，尽心尽力便是。”
苏荔明白了。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德妃和齐嬷嬷已经做出了决定，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所谓的“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顺便观察她的反应。
她若表现得过于热衷，会显得轻浮；若推三阻四，则是不识抬举。
现在这个反应，惶恐中带着谨慎，恰好符合她一贯“稳重本分”的人设。
“奴才……奴才明白了！”苏荔再次叩首，声音带着一丝决然，“蒙娘娘、嬷嬷不弃，奴才定当竭尽全力，谨慎当差，绝不敢有负厚望！”
她选择了接受，并表了决心。
“起来吧。”德妃满意地点点头，“年节过后，自有安排。这些日子，你依旧在齐嬷嬷手下当差，好生学着。”
“嗻！奴才遵命！”苏荔起身，垂手侍立，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从永和宫出来，回书房的一路上，苏荔和齐嬷嬷都沉默着。
直到书房门口，齐嬷嬷才停下脚步，看着苏荔，淡淡地说：“去了那边，眼睛放亮些，嘴巴闭紧些。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漏。凡事，多想想后果。”
这是临行前的最后叮嘱，带着几分告诫的意味。
“奴才谨记嬷嬷教诲，一刻不敢忘。”苏荔恭敬应道。
齐嬷嬷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书房。
苏荔站在原地，看着齐嬷嬷的背影，心情复杂难言。
她知道，自己在后宫这第一阶段的“实习期”，即将结束。
等待她的，是更广阔、也更凶险的天地。
四爷府……
那个历史上以冷面寡情、勤政苛刻着称的雍正皇帝，现在，还只是一位韬光养晦的皇子。
她该如何在他手下生存？甚至……谋求发展？
一个全新的、充满挑战的KpI，已经在她面前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