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弱的咳嗽声,如同冰锥,刺穿了林玥儿所有的冷静。
她按在铁门上的手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失控的激动。
袖中骨笛的共鸣越来越强,带着一种悲戚的呜咽,与门内那压抑的咳嗽声隐隐呼应。
“让我来。”林玥儿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楚凌霄立刻侧身让开。他看到了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光芒。
林玥儿没有使用任何工具。
她纤细的手指在锈蚀的门轴和锁舌位置快速摸索,指尖感受着金属的每一丝纹理和锈蚀的脆弱点。
前世对人体骨骼和关节的精准了解,让她对机械结构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
她屏住呼吸,将内力凝聚于指尖,寻找到那最微妙的受力点。
“咔…嘞…”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咳嗽声掩盖的脆响。
不是蛮力破坏,而是精准地震断了内部锈死的卡榫。
楚凌霄眼中闪过惊异。
林玥儿轻轻一推。
生锈的铁门发出一声艰涩低沉的“吱呀”。
缓缓向内打开一条缝隙,带起一阵簌簌落下的锈尘。
更浓重的、混合着霉味和苦涩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同时,那咳嗽声也清晰了一瞬,带着撕心裂肺的沙哑。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楚凌霄反手握住腰间短剑的剑柄,率先侧身闪入门内。
林玥儿紧随其后,小心地将铁门虚掩回原状。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潮湿滑腻,墙壁上挂着昏暗的、似乎永不会熄灭的油灯,灯焰如豆,投下摇曳扭曲的影子,将氛围渲染得如同鬼蜮。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他们顺着石阶小心翼翼下行。
通道两旁,隐约可见是一间间被粗壮铁栅封死的牢房,大部分空着,散发着陈腐之气。
只有最深处,似乎有微光和人息。
越往里走,那咳嗽声越清晰,期间还夹杂着铁链轻微摩擦地面的声音。
林玥儿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骨笛的共鸣已强烈到让她手腕发麻,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无法割舍的牵引。
终于,他们来到了通道尽头。
这里比其他地方更为森严。
墙壁是整块的黑石砌成,唯一的牢房,铁栅栏有婴儿手臂粗细,上面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
牢房内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光线勉强照亮一隅。
就在那昏黄的光晕下,一个身影映入林玥儿眼中,瞬间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那是一个女子,背对着栅栏,坐在一张简陋的石榻边。
她身着一袭胜雪的白衣,虽已显得陈旧,却依旧不染尘埃,勾勒出她清瘦却不失风骨的背影。
如墨的长发未曾束起,瀑布般垂落至腰际,衬得那背影愈发单薄,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她微微佝偻着身子,面前摆着一副刻画在石板上的残局。
棋子是磨光的石子,黑白分明。
她并未落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那局棋已看了千万遍。
然后,她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