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可以走。”江辰点点头，话锋一转，“但我只是好奇，赵总除了这五十万，还答应了你什么？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耿小军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在酒精和怒气的双重作用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吼了出来。
“关你屁事！赵总说了，只要合同一签，不仅有五十万，还让我在城里的公司当副总！给我配车！给我买一套大房子！这叫一步登天！你懂个屁！”
录音，清晰地记录下了每一个字。
……
第二天一早。
耿老因为昨晚的争吵，气得卧床不起。
江辰刚架好机器，准备拍一些空镜，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就停在了门口。
赵立一个人下了车，径直走到了江辰面前。
他脸上没有了昨天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开门见山的直接。
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轻轻放在了旁边的石磨上。
“两百万。”
赵立推了推金丝眼镜，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诱惑力。
瘦猴在不远处看到了支票上的数字，倒吸一口凉气。
“江导，聪明人不说暗话。”赵立的目光，紧紧盯着江辰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两个选择。”
“第一，拿着这笔钱，立刻从泾县消失。就当从没来过。”
“第二，”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继续拍，但内容要改一改。拍我们‘文创革新’，是如何响应国家号召，拯救濒危非遗，帮助老艺人脱贫致富的。”
“这两百万，就是你的润笔费。拍好了，后面还有。”
江辰的目光，落在了那张薄薄的支票上。
阳光下，那串零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贪婪和犹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赵立精准地捕捉到了。
“赵总……”江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这……这也太突然了。”
“不突然。”赵立笑了，他知道，鱼上钩了。
“两百万……”江辰仿佛在艰难地权衡，“是不是……有点少啊？您也知道，我这刚被官方看上，前途无量……”
他开始讨价还价了。
赵立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了更加和煦的笑容。
“江导，眼光要放长远。天启资本的实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他以为江辰彻底上钩，戒备心完全放下，开始得意地吹嘘起来。
“实话告诉你，宣纸只是第一步。我们的目标，是整合皖南所有的非遗项目，打包成一个‘非遗概念股’，推上资本市场！”
江辰顺势捧了一句：“高啊！赵总！这思路一般人可想不到！”
“那当然！”赵立更加得意，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我们用最低的成本，把这些老东西的专利全都买断。然后，找工厂，用最廉价的工业化流程复制出来，贴上‘非遗传承’的标签，价格翻一百倍卖给那些有钱的傻子！”
“至于那些老头子……”
赵立的嘴角，扯出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
“时代要进步，总有人要被淘汰。谁管他们死活？”
江辰的口袋里，另一部手机的录音App，正安静地运行着。
红色的计时条，一秒一秒地跳动，忠实地记录下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他看着眼前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百亿市值的赵立，心中一片冰冷。
鱼儿，上钩了。
赵立心满意足地收回支票，拍了拍江辰的肩膀：“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奔驰车。
坐进车里，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
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他好像上钩了，在跟我讨价还价。”
“但不保险，这小子有点邪门。”
“按原计划，给耿家再添一把火，让他彻底拍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