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门外来了几个生面孔的衙役,说是京兆尹府的,要见东家。”
京兆尹府?沈清弦心中一动。自上次玲珑阁遇袭报案后,京兆尹府那边便再无消息,那两名被擒的“血蛇帮”匪徒也一直关押着,审理毫无进展。此时突然上门,所为何事?
“请他们去前厅花厅奉茶,我即刻便到。”沈清弦放下契书,整理了一下衣襟,神色平静地走了出去。
来到花厅,只见三名穿着皂隶公服的衙役坐在那里,为首的是一个面皮微黑、眼神精悍的班头。
“几位差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沈清弦上前,微微颔首示意。
那班头站起身,还算客气地拱了拱手:“沈东家,打扰了。在下京兆尹府捕快赵勇。今日前来,是为了贵阁上月遇袭一案。”
“哦?可是案件有了进展?”沈清弦问道。
赵班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不瞒沈东家,此案……有些棘手。那两名在押的匪徒,前日在狱中……突发恶疾,暴毙了。”
暴毙?!
沈清弦瞳孔微缩。早不暴毙,晚不暴毙,偏偏在王允之朝堂受挫之后暴毙?这灭口的手段,未免也太快太明显了些!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与惋惜:“竟有此事?真是……唉,可惜了这条线索。不知是何恶疾,竟如此凶险?”
赵班头目光闪烁了一下,含糊道:“狱中环境复杂,时疫亦是常有之事。府尹大人已下令严查狱中卫生,并责成仵作验尸。今日前来,一是告知沈东家此事,二是……此案人犯已死,线索中断,恐怕……只能暂且搁置了。还望沈东家体谅。”
暂且搁置?沈清弦知道,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王允之动用力量,干净利落地抹掉了最后的尾巴。
“原来如此。”沈清弦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既然官府已有定论,清弦一介民女,自然听从。只是希望日后京城治安,能更加靖平,以免我等商户再受惊扰。”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赵班头连连点头,似乎也松了口气,“沈东家深明大义,在下佩服。既已告知,我等便告辞了。”
送走京兆尹府的衙役,沈清弦站在花厅中,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王允之的报复,已经开始了。这干净利落的灭口,既是对她朝堂反击的回应,也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告诉他,他依然有能力轻易抹去一些东西。
断臂之狼,反而更加危险。
她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不多了。江南的暂缓,京城的灭口,都预示着下一轮更激烈的冲突,正在悄然逼近。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这头受伤猛兽的疯狂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