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沈清弦深吸一口气,“这三个条件,阁下既已应允,那么,合作便可成立。”
灰衣人微微颔首:“沈东家快人快语,确是合作之良选。”他自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颜色深沉的黑色令牌,样式与之前的玄铁令牌相似,但上面刻的不再是“影”字,而是一个复杂的、类似云纹的图案,中间嵌着一个细小的“弦”字。
“这是你的信物。日后若有信息传递,或需组织协助,可凭此物,至城西‘墨韵斋’书画铺,寻一位姓莫的掌柜。他自会安排。同样,若有重要情报或警示,我们也会通过他传递给你。”
沈清弦接过令牌,触手温凉,分量不轻。这枚刻有她名字中一字的令牌,象征着她正式与这个神秘组织产生了关联。
“我该如何称呼阁下?”沈清弦将令牌收起,问道。
“称呼不过代号,叫我‘灰鹞’即可。”灰衣人——灰鹞站起身,意味着此次会面即将结束,“沈东家,记住,入了此门,便再无退路。谨言慎行,善用你手中的力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他话语中的提醒与警告意味同样浓重。
沈清弦也站起身,微微欠身:“我亦希望如此。”
灰鹞不再多言,对旁边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的蒙面人示意了一下。蒙面人上前,依旧用那沙哑的声音道:“沈东家,请随我来。”
沈清弦跟着他,沿着原路退出禅房,穿过荒草萋萋的院落,走出了枯荣寺的山门。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
来时暮色沉沉,归去已是夜色浓重。天空终于飘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让她因方才紧张谈判而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马车依旧安静地等在林边。老赵见她安然出来,明显松了口气,连忙放下脚凳。
坐上马车,车轮碾过湿漉的石板路,发出辘辘的声响。沈清弦靠在车壁上,闭上眼,仔细回味着方才的一切。
与“影”的合作,是一步险棋,但也是目前形势下,她所能找到的最有可能破局的道路。她获得了潜在的情报支持和保护,但也背负上了巨大的秘密和风险。从此,她不再仅仅是一个商人,她一脚踏入了光与影交织的灰色地带。
她摊开手掌,看着那枚黑色的云纹令牌。这枚令牌,是枷锁,也是利器。
棋子已然落定。只是,她沈清弦,绝不会甘心只做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她要借着“影”的势,织就自己的网,在这盘错综复杂的大棋局中,一步步,从棋子,走向棋手。
马车驶入依旧灯火通明的京城街道,窗外的雨声渐渐密集起来。沈清弦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坚定。前路漫漫,风雨已至,而她,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