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目光落在那白玉盒上,并未立刻去接,只淡淡道:“哦?竟真让你复原了?”
“不敢言完全复原。”沈清弦态度恭谨,“古籍记载语焉不详,清弦仅是依据其效,揣摩其意,尝试配伍而成。此膏用料皆属上乘,性质温和,清弦与几位友人试用月余,于肌肤滋润光泽确有裨益,然是否合乎前朝古方之妙,清弦不敢断言,更不敢妄测是否合乎娘娘凤意。”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既展示了成果,也留足了余地,将所有评判的权力,交回给了萧执。
萧执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什么,他终于伸手,接过了那白玉盒。指尖触及温润的玉盒,他并未打开,只是摩挲着盒面,目光重新落在沈清弦身上,带着审视。
“你倒谨慎。”他语气莫辨,“此物若献于娘娘,无论成与不成,你当知后果。”
“清弦明白。”沈清弦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平静,“若得娘娘青睐,是玲珑阁之幸,清弦必当恪尽职守,精益求精,不负天恩。若不合娘娘心意,亦是清弦学艺不精,绝无半分怨怼,更不会牵连王爷。”
她这番话,既是表态,也是保证。表明她清楚其中的风险与机遇,并愿意独自承担可能的失败。
萧执凝视她片刻,方才收回目光,将玉盒置于一旁的小几上。“此事,本王知晓了。”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收下了东西,便已是一种态度。
沈清弦心领神会,不再多言,起身告退。
从王府出来,秋日的阳光带着暖意,她却觉得背心微微沁出了冷汗。与萧执的每一次交锋,即便看似平静,也耗费心神。献璞于前,是将自己数月的心血与未来的一个重大可能,交予他人评判。成败与否,已非她所能掌控。
但她并不后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唯有不断向前,不断将更好的“璞玉”呈现出去,才有可能在机遇降临之时,将其紧紧握住。
回到榆林巷,她并未让自己沉浸在等待的焦虑中,而是立刻投入到了玲珑阁的日常事务与新品的思索中。无论宫中对此膏态度如何,玲珑阁的发展不能停滞。她开始构思,是否可以依据“玉华润肌膏”的部分思路,开发一款面向漱玉轩高端客人的、效果稍逊但依旧卓越的“润颜精华”,作为技术的下放与市场的预热?
夜色渐深,书房灯火依旧。沈清弦铺开新的纸张,再次沉浸于香药的世界里。献璞已成,静待回音。而在回音到来之前,她唯一要做的,便是继续前行,不断打磨自己,让自己和玲珑阁,都变得更加璀璨,更有价值。前路莫测,但她心志如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