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见沈清弦这副柔弱无助的样子,心中恨极,面上却愈发悲愤:“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姑娘,你沈家获罪,你心中岂能无恨?你恨我柳家未曾尽力周全,恨陆……恨爷未曾施以援手!你借此寿宴,将此毒物混入我的贺礼之中,一来可陷害于我,二来可搅乱陆府,三来……若此毒真有何不测,你便可借刀杀人,一泄心头之恨!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她这番推理,听起来竟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将沈清弦的“动机”分析得头头是道。一些女眷看向沈清弦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审视与怀疑。
局面,瞬间变得对沈清弦极为不利!
沈清弦心中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想笑。柳依依果然巧舌如簧,倒打一耙的本事炉火纯青。
她不能与她争辩动机,那只会陷入自证清白的陷阱。她需要将焦点,重新拉回到那“毒物”本身,以及……谁最有可能接触并拥有它!
就在她准备开口之际,一个冷静沉稳的声音,突然从厅外传来。
“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陆明轩不知何时站在了花厅门口,眉头微蹙,面色不悦。他显然是听闻动静赶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掠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陆张氏手中那显眼的证物上,眼神骤然一凝。
柳依依见到陆明轩,如同见到了主心骨,眼泪落得更急,凄然唤道:“明轩哥哥……”语气中的委屈与依赖,拿捏得恰到好处。
李姨娘也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上前诉说原委。
陆明轩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先是冷冷地瞥了沈清弦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与厌恶。随即,他看向柳依依,语气稍缓:“依依,你先别急。”
他走到陆张氏身边,低声道:“母亲,此事关乎陆府声誉,不宜在此公开审问,恐惹人笑话。不如先将这‘证物’封存,相关人等带回正院,再细细查问?”
陆张氏深吸一口气,也知儿子说得在理。她点了点头,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诸位夫人小姐受惊了,且先回席安坐,或去园中散心。陆府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诸位一个交代!”
主人家发了话,宾客们虽好奇心炽,也只能按下不提,纷纷起身,在丫鬟的引导下离去,只是那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眼神,却久久不散。
柳依依在李姨娘的轻声安慰下,用帕子掩着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角余光却狠狠剜了沈清弦一眼。
沈清弦在周妈妈的搀扶下,低垂着头,默默跟着引路的婆子往外走,姿态柔弱,仿佛不堪重负。
然而,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审问?
正好。
她倒要看看,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被揪出的“毒物”,陆明轩和柳依依,要如何自圆其说!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移入正院,那更隐蔽,却也更为残酷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