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刚踏入迷魂林边缘，李月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捧着丹箱里的“冰晶草”，指尖轻轻拂过草叶上的白霜——那白霜触之即化，还带着股淡淡的霉味，分明是用普通冰草熏制的假货。
“这不对。”李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将冰晶草凑到鼻尖轻嗅，“绿老给的药材清单里，冰晶草应该是三百年份的，霜面坚如玉石，可这……”
李子接过假草，本源珠的白光微微一扫，草叶立刻萎靡发黑：“是用五年生冰草冒充的，还加了防腐的阴水。用这种药材炼丹，不仅药效全无，还会产生剧毒。”
张松听得火冒三丈，玄铁斧在地上砸出个深坑：“肯定是赤阳那老东西搞的鬼！老子现在就回去劈了他的丹房！”
“别冲动。”李子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其他药材箱，“看看还有多少被换了。”
弟子们立刻开箱检查，结果令人心凉。清单上的百年雪莲变成了普通雪莲，千年灵芝被换成了染过色的蘑菇，连最基础的凝神草都混了大半枯草——整十箱药材，能用的竟不足三成。
“这还怎么炼丹？”负责丹房的弟子急得快哭了，“没有冰晶草，连最基础的清煞丹都炼不出来，到了血池边，大家都会被煞气侵蚀的！”
队伍里的气氛瞬间低落下去。刚才闯锁灵阵已经折损了百余人，现在连保命的丹药都成了问题，不少弟子看向李子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李子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赤阳长老会使绊子，却没想到对方竟狠毒到在救命药材上动手脚——这分明是想让他们全军覆没在迷魂林！
“李师兄，现在怎么办？”林薇的水镜术映出远处血池的红光，那里的煞气比早晨更浓郁了，“再不走，恐怕赶不上月圆时分了。”
李子深吸一口气，将假药材全部倒在地上：“能用的挑出来，剩下的……烧了。”
“烧了？”张松不解，“留着说不定还有用……”
“留着只会害人。”李子的声音斩钉截铁，“让大家看看，这就是背叛宗门、勾结外敌的下场！”
他亲自点燃火把，假药材遇火立刻冒出黑烟，散发出刺鼻的臭味。黑烟在空中凝结成个扭曲的“冥”字，竟与玄冥族的煞气有几分相似——显然这些假货还被人动了手脚，长期存放会滋生煞气。
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终于明白李子为何要烧掉药材。后怕之余，对赤阳长老的愤怒压过了恐惧，不少人握紧兵器，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走！”李子将能用的药材分给李月，“没有清煞丹，我们就用玄铁斧劈开煞气！没有凝神草，我们就用意志对抗心魔！”
队伍再次出发，这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抵达迷魂林深处的玄铁矿——按计划，这里应该有宗门提前储备的玄铁，能用来修补兵器。
可当负责采矿的弟子打开矿洞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矿洞里堆着的根本不是玄铁，而是些表面镀了层黑铁的废石，用剑一劈就碎成粉末。原本应该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矿脉，被人用炸药炸得乱七八糟，只剩下些毫无用处的碎石。
“又是赤阳干的！”张松的怒吼在矿洞里回荡，玄铁斧劈在废石上，火星四溅却只留下道白痕，“他连矿脉都敢毁！这是要断了我们所有退路啊！”
李子蹲下身，捡起块碎石。碎石的断面上还残留着炸药的硫磺味，显然是不久前才被破坏的。他的指尖抚过矿脉的断口，能感觉到里面微弱的金属灵力——这处矿脉原本蕴藏着不少高品质玄铁，足够他们打造十柄玄铁斧。
“执法堂的人呢？”李子突然问道。按门规，玄铁矿属于宗门战略资源，由执法堂直接看管，矿洞外应该有执法弟子驻守。
负责联络的弟子脸色发白：“我们……我们没看到执法弟子。之前传讯符联系，也一直没人回应。”
李子的眼神冷了下来。执法堂向来由赤阳长老的心腹掌管，现在看来，对方是早就串通好了，连驻守的弟子都撤走了。
“去执法堂投诉！”张松提议，“这可是毁弃宗门资源的大罪，就算赤阳长老权势再大，也得给个说法！”
李子摇摇头。他知道这没用，但还是取出传讯符，对着执法堂的方向注入灵力：“弟子李子，于迷魂林玄铁矿发现资源被毁，药材被换，请求执法堂彻查。”
传讯符沉默了半炷香，才传来道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眼下玄冥族作乱，执法堂忙着追查奸细，这点小事稍后再说。”
“小事？”李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三百弟子的性命，宗门的战略资源，在你们眼里只是小事？”
“李子，注意你的语气！”传讯符那头的声音带着警告，“别忘了你私藏禁书的事还没查清！执法堂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别在这里小题大做！”
“你！”
不等李子反驳，传讯符突然熄灭，无论再怎么注入灵力都毫无反应。
矿洞里一片死寂，弟子们脸上写满了失望。连执法堂都公然偏袒赤阳长老，他们似乎真的被宗门抛弃了。
“李师兄……”赵青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
李子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怕。就算没有宗门支持，我们还有彼此。”他看向李月，“能用的药材，能炼多少清煞丹就炼多少，优先分给受伤的弟子。”
又转向张松：“让擅长锻造的弟子挑些能用的废铁，修补一下兵器。就算是断剑，也能捅进玄冥族的心脏！”
“是！”两人齐声应道，立刻组织弟子行动起来。
李月在矿洞外升起丹炉，能用的药材不多，她只能省着用，每一粒丹药都炼得格外小心。小火龙趴在炉边，时不时喷出小火苗帮她控温，火红的鳞片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张松则带着弟子敲打废石，将那些镀了黑铁的部分敲下来，重新熔铸成简易的矛头。叮当的敲打声在矿洞里回荡，竟驱散了几分绝望的气氛。
李子走到矿洞深处，取出引路佩。玉佩在黑暗中发出柔和的光芒，映出石壁上的一道裂缝——裂缝里隐约能看到闪烁的金属光泽，似乎还残留着些玄铁。
“还有希望。”李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蓝星剑劈开裂缝，果然发现了块人头大的玄铁，虽然品质不算顶尖，但足够打造一柄新的玄铁斧。
他刚想招呼弟子来开采，传讯符突然亮了。这次是黄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李子，你们的事……我们知道了。”
“黄老！”李子心中一喜，“执法堂……”
“执法堂被赤阳把持着，我们插不上手。”黄老叹了口气，“我和白老去找过掌门，可赤阳拿着你私藏玄冥秘史的事要挟，掌门也……”
李子的心沉了下去。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玄冥秘史”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剑，让七老想帮也帮不了。
“那你们……”
“我们偷偷给你送了些东西。”黄老的声音压得很低，“在矿洞北侧的石壁后，有五十块中品灵晶和三本关于玄冥族的典籍。是金老冒险从藏经阁里抢出来的，别声张。”
传讯符突然中断，显然是怕被人发现。
李子按照黄老的指示，果然在北侧石壁后找到了个隐蔽的石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灵晶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三本典籍的封面上还残留着烧灼的痕迹——显然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金老……”李子的眼眶有些发热。金老向来冷漠寡言，却在这种时候冒险相助，这份情谊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将灵晶分给弟子们，每人一块，刚好够支撑到血池。典籍则交给林薇，让她尽快翻阅，找出对付玄冥先祖的办法。
“李师兄，你看！”林薇突然指着其中一本典籍，“这里记载着玄冥先祖的弱点！他虽然能操控煞气，却害怕纯净的星辰之力！”
李子凑过去一看，典籍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能看清大致内容：“玄冥先祖乃冥河煞气所化，忌北斗星力，月圆之夜力最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