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扶着李子往左侧通道退去。
火纹鞭在身侧绕成圈,橙红色的光带把散落的碎石都圈了起来。
张松扛着玄铁斧殿后。
斧刃时不时往地上一顿,震得通道里的积灰簌簌往下落,倒成了简易的示警信号。
“红老咋没声了?”
张松突然回头,斧柄在石壁上磕出闷响。
“不会是刚才那下炸得他老人家元神不稳了吧?”
“上次我把青老的冰窖凿穿个洞,他老人家冻得三天没下床,见了我就吹胡子瞪眼。”
李子靠在冰凉的石壁上,丹田处的绞痛总算缓了些。
眉心的光团却换了种暖融融的橙黄色,像晒了整天太阳的棉被。
“不是红老,是……”
话没说完,光团里突然飘出个穿着橙红短褂的老者虚影。
手里还拎着只虚拟的药杵,杵头沾着金灿灿的粉末。
“小丫头片子,别光顾着耍鞭子,过来学学真本事!”
橙老的声音带着股炒药的焦香。
刚落下,李月手腕上的火纹鞭突然自己跳了起来。
像条见了主人的小狗,在她胳膊上绕了三圈。
李月吓了一跳,连忙想去抓鞭子。
却被橙老的虚影一药杵敲在手背。
“别动!这鞭子里的星火纹跟你血脉相通。”
“就像杂院那只老母鸡护着刚孵出的小鸡,你越折腾它越慌。”
张松蹲在旁边削着块石头。
削着削着突然往自己胳膊上一拍。
“我知道!就像上次我给月牙喂药,它死活不肯张嘴。”
“结果李月把药混在肉里,它吧唧吧唧吃得香着呢。”
“夯货就知道吃!”
橙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药杵在掌心转了个圈。
“今天教你们的是‘星辉孕神念’,比红老那烧火棍的功夫精妙百倍。”
“当年我在落星崖守了三十年,就为了看星辉咋落到药田的。”
“那场面……啧啧,比执法长老炼丹时的霞光好看十倍!”
李月把火纹鞭摊在手心。
指尖的星辉刚触到鞭身,就被弹开了三寸。
“橙老,这鞭子跟我闹别扭呢。”
“刚才在通道口还好好的,现在跟块烧红的烙铁似的。”
橙老的虚影突然往鞭身上撒了把金灿灿的粉末。
光雾腾起时,李月突然觉得脑子里多了些东西。
像是无数细小的光粒在飞,有的撞到一起就炸开。
有的却黏在一起,慢慢聚成个小小的光球。
“这就是神念种子。”
橙老的药杵在空中划出道弧线。
“星辉是水,神念是米,得用星火灵力慢慢熬,急了就成夹生饭。”
“当年你娘学这招时,急得把我一整罐凝神散都倒进了药炉。”
“结果炸得满院子都是药渣,连张婆婆晒的咸菜都沾了金粉。”
张松突然凑过来,鼻子使劲嗅了嗅。
“这神念闻着像紫老炼丹时的‘金髓丹’,吃下去浑身暖洋洋的。”
“上次我偷摸吃了半颗,被紫老追着打了半条街,说我暴殄天物。”
“就你鼻子灵!”
橙老笑骂着往他脑门上敲了下。
“神念可比金髓丹金贵多了,练好了能隔着三里地操控银针。”
“比红老那只会放火的本事强。”
“当年血煞教的二护法用黑煞丝缠了我左胳膊。”
“就是靠神念操控药针,才没让那阴毒玩意儿钻进心脉。”
李月试着让星辉顺着手臂往鞭身流。
这次没被弹开,却在中途散成了光点。
“不行啊,刚聚起来就散了,像抓不住的泥鳅。”
橙老突然把药杵往地上一顿。
虚拟的石臼里立刻腾起团光雾。
“看好了!神念得跟用针绣花似的,得有个主心骨。”
“你看这石臼里的光纹,最中间那道是‘星火主纹’。”
“周围绕着的是‘辅纹’,就像杂院晒谷场上的石碾子。”
“主纹是碾盘,辅纹是推着走的人,缺了谁都转不动。”
李子突然指着石臼。
“我见过类似的!上次在杂院老井里捞水桶。”
“井壁上就刻着这种纹路,紫老说那是‘聚灵阵’的底子,能让井水三年不腐。”
“总算有个开窍的!”
橙老的虚影往李月那边挪了挪。
“小丫头,把神念往鞭梢聚,就想着要把前面那块石头劈成两半。”
“别真劈啊,用脑子想,就像你平时琢磨咋捉弄赵奎那小子似的。”
李月咬着嘴唇闭起眼。
脑子里果然浮现出赵奎被火纹鞭抽得嗷嗷叫的模样。
手腕上的鞭子突然“嗖”地窜了出去。
在前方半尺处炸开团橙光。
等光雾散去,块人头大的石头竟从中间裂开道缝。
断面光滑得像被刀切过。
“成了!”
张松拍着大腿叫好,刚要站起来却被橙老按住。
“别急着夸,这才是皮毛。”
“你看那裂缝边缘,神念散得跟没揉匀的面团似的。”
“真遇上硬茬子,这力道连人家的护体罡气都破不了。”
橙老突然往石缝里撒了把粉末。
裂缝边缘顿时亮起细密的光纹。
“看到没?真正的神念操控得像用线穿珠子,每丝灵力都得听话。”
“当年我为了练这手,把手指头扎得跟筛子似的。”
“药杵都磨秃了三根,才有了后来‘一针定魂’的名头。”
李子突然“咦”了声,指着李月的眉心。
“你那儿……好像有光。”
众人望去,只见李月两眉之间浮着个米粒大的橙光点。
像颗埋在皮肉里的金砂,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跳动。
“这是‘神念种子发芽了’!”
橙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药杵在石臼里捣得咚咚响。
“比你娘当年强多了,她练了三个月才出这光景。”
“你才半个时辰……啧啧,果然是老院主说的那块料。”
话音未落,通道深处突然传来“咔哒”声。
像是有人踩碎了骨头。
满月从阴影里窜出来,雪白的尾巴指向后方。
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嘴角还沾着点黑灰。
张松猛地抄起玄铁斧。
“是血煞教那帮孙子追来了?刚才没劈够他们是不是?”
“这次我非把那骷髅面具劈成八瓣不可,看他们还咋装神弄鬼!”
橙老的虚影突然往李月眉心的光点上一点。
金芒暴涨时,她突然“呀”了声。
“我‘看’见了!是五个黑袍人,其中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
“刚才被老李的火鞭燎了半拉袖子……他们还在说……”
“说要抓活的,用咱们的元神炼‘噬魂丹’!”
“小兔崽子们胆子不小!”
橙老的虚影突然涨大了半圈,药杵上燃起橙红色的火焰。
“小丫头,试试用神念操控鞭子抽他们的脚筋。”
“就像你平时在杂院抽那些偷粮食的耗子,又准又狠!”
李月刚要运气。
却发现脑子里的光粒突然乱撞起来,像被惊飞的麻雀。
“不行,乱了……他们身上的黑煞气太冲,神念一碰就散!”
“蠢货!忘了火纹鞭能克邪祟?”
橙老的药杵往鞭身上一敲。
“把星辉灌进鞭子的星火纹里,让神念顺着纹路走。”
“就像青老把冰魄真气藏在冰砖里,谁碰冻谁!”
李月依言照做。
火纹鞭突然发出“嗡”的鸣响,鞭身上的纹路亮起时。
她清晰地“看”到五道黑袍人正猫着腰往前挪。
最前面那个拄着拐杖的,脚边还拖着条血迹。
正是刚才被张松劈中腿弯的家伙。
“左边第三个,他左脚抬得高,是个跛子!”
李月突然低喝一声,手腕轻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