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雾团对李月说:“看好了!”
“分魂不是劈柴,得让魂气会拐弯!主魂要稳如老槐树,根扎得深,像张婆婆坐炕头,雷打不动。”
“副魂要灵如檐角风,飘得活,像满月追蝴蝶,忽东忽西。”
“你试试用星辉把副魂纹拓出三道弯,别让它跟主魂撞了,撞了就成糊涂账,比紫老算错的符钱还乱,十文能算出百文来!”
李月赶紧凝出缕星辉。
像根软尺往副魂纹上量,银辉刚触到玉面就变得软软的,带着点韧性。
魂气刚碰到银辉就开始打旋,像团被风吹动的棉絮,痒得她太阳穴发麻,差点笑出声。
她正想稳住,突然听见“嗤”的声。
原来星辉拓得太急,副魂纹竟和主魂纹拧在了一起,像两条打架的小蛇缠成团,金气银气搅得一团糟。
惹得橙老笑出声,算盘珠敲着石桌“噼啪”响,像在数它们拧了多少圈:“傻丫头!”
“是分魂不是拧绳!你这力道,能把神识拓成乱麻才怪!”
“上次红老拓‘火流魂’,把魂纹画得像铁丝,硬邦邦的没点弯。”
“结果分魂时缠成了死结,魂气在玉里转得像团乱麻,现在见了分魂玉就绕道走,比见了绿老的藤蛇还怕,生怕再被缠上!”
张松突然拍了下大腿。
玄铁斧在地上磕出“哐当”响,震得分魂玉的光晕都跳了跳,金气在玉里晃得像碗晃荡的米酒,泛起圈圈涟漪:“我知道了!”
“得像我用沉星劲劈木料,顺纹劈才省力!上次劈绿老的阵旗杆,逆着纹路劈裂成了三截,像根被掰断的筷子。”
“顺着纹路劈得笔直,像根新栽的竹竿——月丫头你试试顺魂气走,就像摸满月的背,顺着毛摸它才打呼噜,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
“逆着摸它要挠人,爪子亮出尖尖的指甲!”
李月试着顺魂气调整星辉。
副魂纹果然舒展开来,像条游在水里的银蛇,在主魂纹旁绕出三道柔弯,弯得像月牙,金气银气各自流淌,互不干扰。
她正想欢呼,玉面突然泛起涟漪,像块被投石的湖面,副魂纹差点被主魂气吞掉,银蛇般的纹路缩了缩。
吓得她赶紧用星辉隔开,银辉与金光相碰,竟在玉角凝成颗双心珠,像两颗粘在一起的露珠,金心在外银心在内,转得像个小陀螺,闪着温润的光。
惹得橙老用核桃串敲了敲玉面,核桃与玉相碰发出“叮”的脆响,像颗小石子投入静水:“成了!”
“这就叫‘魂气相生’,比黄老炼的‘同心丹’灵多了!”
“他那丹上次想帮紫老固魂,结果让紫老打了半夜呼噜,把账本上的字都吹得歪歪扭扭。”
“现在那丹还在枕头底下压着呢,像块压惊石,碰一下都嫌占地方!”
黄老举着个魂瓮从丹房走来。
瓮口蒙着层纱,纱上还飘着药香,像坛刚开封的老酒,闻着有点苦又有点甜,混着丹房的烟火气。
他听见橙老的话,突然停下脚步,瓮身的刻纹在暮色里泛着暗光:“老东西又说我坏话!”
“老夫的同心丹能稳双魂,上次橙老的分魂术出了岔子,魂气散得像断线的风筝,飘得满院都是。”
“全靠我这丹把魂气收回来,现在他见我还摸算盘呢,生怕再算错账!”
话音未落,橙老突然往分魂玉上弹了粒凝神砂。
砂粒在玉面炸开,主副魂纹突然各自转圈,像两个玩闹的小孩你追我赶,金气银气搅出片光雾。
吓得黄老赶紧捂住魂瓮口,纱上的药香都凝住了,生怕魂气跑出来被搅乱。
“你的丹要是管用,魂瓮就不会冒邪气了!”张松笑得直拍大腿。
斧头都差点掉地上,震得石桌下的蛐蛐都不叫了,像被吓住了,藏在石缝里不敢出声:“橙老的分魂术是活魂,认得主子,你的丹是死药,能一样吗?”
“上次你给赵六炼‘安魂丹’,结果他梦见自己算错了账,把‘两文’写成‘二十文’。”
“被张婆婆追着要债,现在见了你就翻账本,比见了满月偷鱼还怕,生怕再做梦!”
橙老突然拨动算盘。
算珠“噼啪”作响,像在数数,分魂玉的光晕顿时跟着跳动,节奏分明。
主魂纹涨成金带,副魂纹缩成银线,像条金蛇缠着银蛇跳双人舞,光带交缠处溅起细碎的火星。
他捏着李月的指尖点向玉心。
第一道分魂纹拓成金河,流淌着温润的光。
第二道分魂纹拓成银溪,叮咚着清亮的响。
第三道魂桥连起两纹时,玉面突然“嗡”地一声亮起来,像点亮了盏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