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九转淬体丹’,”三长老捏起颗丹药递过来,药丸刚触到李子的指尖就化作道金液钻了进去,“用‘凝露草’的汁、‘月心草’的蕊,再拌上淬体酒的糟,炼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第四转得用这丹辅助,记住,丹药入体后会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千万别用灵力硬压,得顺着它们爬的方向走,从指尖进,脚心出,转满九圈才算成。”
金液刚入体,李子就倒吸一口凉气。果然像有无数只细虫在皮肉下游走,痒得他想满地打滚,却又带着点奇异的暖,像晒着太阳的猫被人挠了下巴。红老想用火劲逼走痒意,刚调动灵力就被黄老的草木气拦住了:“蠢货!这是丹药在疏通毛孔,你用火一烤,毛孔一缩,药效就全堵在里面了!上次你帮赵六炼‘壮骨丹’,非要用烈火烤,结果把药炼成了炭,害得他拉了三天肚子,忘了?”
他强忍着痒意,让星辉之力顺着虫爬的轨迹引导。金液在皮肉下转了一圈又一圈,每转一圈,痒意就淡一分,皮肉就多一分韧劲。转到第七圈时,李月突然抱着满月凑过来,小狐狸对着李子的胳膊喷出团银雾——银雾落在皮肤上,竟凝成层薄薄的光膜,把金液牢牢锁在皮肉里,像给丹药加了层盖子,让药效更集中。
“好家伙!”三长老的山羊胡都翘了起来,“这狐狸比紫老那老东西还懂淬体!他当年炼‘固肌符’,非要用朱砂把符画得通红,结果把自己的皮肤炼得像块红布,被药童们笑了半年。”
正说着,紫老和橙老吵吵嚷嚷地闯进来。紫老手里举着张黄符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固肌符”,符纹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我这符能让他皮肉坚如磐石!上次张强被‘铁背蜈蚣’咬了,就是贴了我这符才没肿起来!”
橙老拎着柄玄铁锤,锤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从火炉里捞出来的:“胡说!我这‘锻肌锤’一敲,比你那破符管用十倍!当年三长老炼体,就是用我这锤子敲出来的,现在他的拳头能砸碎玄铁!”
两人非要给李子“加把劲”,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溅到药罐上。最后还是满月跳出来,对着紫老的符纸撒了泡尿——银黄色的尿液落在符纸上,竟把歪歪扭扭的符纹冲成了道完整的“柔肌纹”,纹路流畅如流水,看得众人直咋舌。
“这狐狸成精了!”橙老笑得直拍大腿,锤柄都差点脱手,“比紫老画的符还准!早知道养只狐狸当徒弟,省得天天看这老东西画符画得歪歪扭扭!”
紫老气得用符纸抽他:“你懂个屁!这叫‘天然去雕饰’,比你那满是火星子的破锤子强多了!上次你给李子炼剑坯,差点把剑脊敲歪,还好意思说!”
傍晚的丹房飘着烤肉香。三长老把淬体剩下的药渣拌了灵肉,用丹炉的余温烤得滋滋冒油,油脂滴在炭火上,腾起阵阵带着药香的烟雾,引得满月围着烤架直转圈,小狐狸的尾巴扫得炭灰满天飞,像撒了把黑面粉。
张强吃得最香,嘴里塞得鼓鼓的,还不忘嘟囔:“李师兄,明天我还来跟你学‘九转淬体’!我二叔说下个月有‘外门大比’,我要是能徒手劈开试力石,就能进内门了,到时候再也不用看王执事的脸色!”
李子靠在丹炉边,感觉丹田内的七老还在为淬体的事争论。红老得意地说“要不是我那火劲打底,皮肉哪能这么快凝劲”,青老立刻反驳“明明是我用冰劲收了火气,不然早炼废了”,吵得比丹炉里的火苗还热闹。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月光落在上面,竟能映出淡淡的纹路,像层半透明的玉。轻轻握拳时,能感觉到皮肉下的筋脉在轻轻跳动,充满了韧性,既不是红老那样的硬邦邦,也不是青老那样的软塌塌,而是像块被反复捶打的熟铁,既有硬度,又有弹性。
突然明白,九转淬炼淬的不止是皮肉,更是那份刚柔相济的智慧——既能像红老那样勇猛,也能像青老那样柔韧;既能硬抗风雨,也懂绕开锋芒。就像这被淬炼过的皮肉,看着温润,实则藏着千锤百炼的韧劲,既能护己,亦能托物,像片被月光浸过的锦缎,柔软里藏着千钧力。
“哥,三爷爷说给你留了‘凝露膏’,涂在身上能让皮肤更亮,比满月的毛还顺滑呢!”李月举着个玉瓶跑过来,发间的药锄晃悠悠的,像支调皮的小旗,瓶身上的银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李子笑着接过玉瓶,指尖的星辉之力与药膏相融,在皮肤上泛起层淡金。他知道,九转淬炼的路才走了三转,后面还有六转等着他,但只要像今天这样,懂得刚柔并济,懂得借力引导,哪怕皮肉再受锤炼,也能在烈火寒冰中,炼出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润与坚韧,像块被反复打磨的玉,历经九转,终成光华。
“走,看看橙老和紫老又在抢什么。”李子拉着李月的手往外走,满月叼着块烤灵肉跟在后面,小狐狸的尾巴在月光下划出道银线,像在地上写着未完的故事。丹房的火光映着他们的背影,把九转淬炼的暖,悄悄织进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