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拼命抓挠胸口,指甲嵌进皮肉里,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皮肤下,那颗不属于自己的心脏正在嚣张地搏动。
“记住这个感觉。”人影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二十九天后,你会再体验一次的。”
戚雨猛地睁开眼,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窗外,立县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天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
她抬手按在胸口,心脏还在,跳得又快又重,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
指尖的皮肤是温热的,没有黏腻的液体,也没有裂开的伤口。桌上的电子钟显示早上七点十五分,距离上班还有四十五分钟。
戚雨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深吸一口气。
走到卫生间拧开洗脸池的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是常年熬夜和噩梦的证明。
作为现任立县公安局的刑侦顾问,同时也是持证上岗的法医,戚雨见过的心脏比普通人见过的苹果还多。
从新鲜的尸检样本到高度腐败的器官,她能精准地说出每一根血管的名称,判断出死亡时间与死因,可这反复出现的心脏却让她第一次对这种熟悉的器官产生了生理性的排斥。
尤其那个声音说的“二十九天”,像道符咒,贴在她的后颈上,总在不经意间发烫。
换好衣服,戚雨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
下楼时遇到住在对门的张阿姨,对方正提着豆浆油条往家走,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小戚又这么早去上班啊?这黑眼圈重的,得让你那当医生的朋友开点安神的药了。”
“江医生开的药还没吃完呢。”戚雨扯出个笑,侧身让张阿姨先过,“他说我这是思虑过度,药补不如食补。”
“那也得注意休息啊。”张阿姨絮絮叨叨,“昨天半夜好像听到你家有动静,没事吧?”
戚雨心里咯噔一下。她睡得很沉,完全没印象:“可能是我翻身动静大了,麻烦阿姨惦记了。”
告别张阿姨,戚雨快步走出楼道。
发动车子,导航设定到公安局。路过街角的早点摊时,戚雨停下车,买了两个肉包和一杯豆浆。
摊主是对老夫妻,在这里摆摊快十年了,“今天要不要加个茶叶蛋?”大爷用油乎乎的手拿起个煮得裂开的鸡蛋,“新煮的,入味。”
“来一个吧。”戚雨扫码付钱,接过用塑料袋装着的早餐,“您这生意真好,天不亮就这么多人。”
“都是老主顾了。”大妈笑着往她袋子里塞了张纸巾,“听说城西那边出事了?早上看到好几辆警车往那边开。”
戚雨心里一动:“您知道出什么事了吗?”
“不清楚,听买早点的警察同志说,好像是死人了,死得还挺惨。”大妈压低声音,“说是心脏没了。”
戚雨捏着塑料袋的手指猛地收紧,塑料袋发出细微的破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