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里的震惊和死寂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才被江牧宇嘶哑的命令打破:“立刻追踪投影信号源!搜索剧院每一个角落,找出投影设备!法医!技术队!全面勘查现场!”
整个剧院瞬间从极静变为极动。警察们强压下心中的骇然和不适,投入到紧张的后续工作中。
投影设备很快在舞台上方灯光架的一个隐蔽角落被找到,是一个小型的、远程控制的便携式投影仪。信号来源经过初步追踪,确定是来自剧院附近某个公共wi-Fi热点,无法精确定位发送源,显然凶手进行了技术处理。
投影画面中的背景,那个布满管道的狭窄空间,与之前发现凶手的两个地下据点风格一致,但显然是另一个新的地点。
技术人员对画面进行逐帧分析,希望能找到任何可以定位的细节,比如独特的管道接口、墙上的涂鸦、或者任何可辨识的参照物。
与此同时,对大剧院的彻底搜查并未发现凶手的尸体或其他受害者。那个被绑架的清洁工是唯一的活口,但她对绑架过程记忆模糊,只记得下班时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凶手的自杀直播,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虽然猛烈,但留下的是一片混乱和更多的疑问。他真的死了吗?还是说,这又是他金蝉脱壳的诡计?毕竟,没有人亲眼看到他的尸体,看到的只是一段无法验证真伪的录像。
专案组内部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人倾向于相信凶手已经死亡,理由是凶手扭曲的心理逻辑最终导向自我毁灭是常见的结局,而且那段自杀画面真实感极强,不像是演戏。
另一部分人则持谨慎态度,认为以凶手的狡猾和掌控欲,完全可能伪造死亡现场,以便彻底摆脱警方的追捕,甚至可能在未来换个身份卷土重来。
彭修杰压力巨大。上级要求尽快结案,向社会公布结果,平息恐慌。
但如果凶手未死,草率结案将后患无穷。他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找到凶手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搜寻凶手尸体的工作成为了重中之重。警方根据投影画面中有限的环境线索,再次对城市地下管网系统,特别是靠近红星剧院的区域,进行了更大规模的拉网式排查。潜水员也被派往下水道暗河区域进行搜索。
戚雨在安全点里,反复观看着那段令人不适的自杀投影录像。
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当凶手将刀刺入胸口时,他的动作非常果断,几乎没有犹豫,而且刀尖刺入的角度和位置,显示出他对人体结构极其了解,力求一击致命。这符合他追求“完美”和“效率”的性格。
但是,为什么选择投影这种方式?仅仅是为了戏剧效果吗?还是说他的尸体所在的位置,他根本不想让警方轻易找到?他希望自己的死亡成为一个永恒的谜?他被安置在某个他精心选择的、符合他美学的地方?
叶少柒看着戚雨憔悴的样子,心疼地劝道:“小七,既然他可能已经死了,案子也算告一段落,你别再那么逼自己了。”
戚雨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不,柒柒。如果不彻底弄清楚他到底死了没有,如果不找到他的尸体,这个案子就永远没有真正结束。他留下的阴影会一直存在。而且,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那种人,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
几天后,地下搜索队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废弃多年的战时防空洞深处,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这个防空洞入口隐蔽,内部结构复杂,空气污浊。搜索队员在洞窟最深处,一个干燥的、类似小房间的地方,发现了一些生活痕迹:铺着防水布的简陋床铺、一些罐头食品、几本书,以及一个充电式的应急灯。
而在房间的中央,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他们找到了他。
凶手。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色衣服,平躺在岩石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异常安详,与他生前那种阴鸷诡秘的形象截然不同。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平静的、诡异的微笑。
他的胸口,心脏位置,有一个明显的、缝合得极其精细整齐的伤口。伤口周围被清理得很干净,没有血迹污染。仿佛这不是一个致命的创伤,而是一次外科手术。
在他的身边,整齐地摆放着那把他用来“自杀”的特制解剖刀,一套缝合针线,还有一个小小的、标签机打出来的标签,上面清晰地印着:
作品Ix:摆渡人(自我)
状态:永恒寂静
编号:Ix\/FI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