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案件的拼图(1 / 2)

下水道内的追踪异常艰难和危险,每一步都像是在与一个充满敌意的黑暗生物搏斗。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两人弯腰通过,脚下是湿滑粘腻的淤泥,混杂着不知名的腐烂有机物,每踩一步都可能深陷其中。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浓烈气味腐败的有机物、刺鼻的氨水、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金属锈蚀感的腥臭,混合成一种具有物理压迫感的浊流,冲击着每个人的嗅觉神经,即使戴着加厚的防护口罩也无法完全隔绝。

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无尽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

光线下,混凝土管壁上布满了深色的水渍、滑腻的苔藓和诡异的菌斑,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渗进衣领,带来一阵阵寒颤。

通道并非一成不变,它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蚁穴,岔路极多,有些仅是不起眼的缝隙,有些则通向更宽阔但也更幽深的蓄水池或维修通道,回声在空旷处被放大。

江牧宇强忍着伤口在潮湿阴冷环境和剧烈活动下传来的阵阵刺痛,带领着队员们沿着最初发现的那道断续的血迹和明显的拖拽痕迹,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血迹在污浊的地面上并不总是清晰,有时只是一些颜色略深的斑点,需要队员们俯身仔细辨认。

拖拽的痕迹则显示出凶手当时行动的仓促,痕迹边缘粗糙,方向明确,显示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暴力挟持。

他们就这样在迷宫般的管道中艰难行进了数百米,精神高度集中,既要追踪线索,又要时刻警惕可能来自黑暗中的袭击。

最终,痕迹在一条明显宽阔许多、水流湍急的地下暗渠边戛然而止。暗渠的水色深黑,水面漂浮着泡沫和杂物,水流声在这里变得响亮,掩盖了其他一切声音。

岸边淤泥上有一些杂乱的脚印和类似小型船只或漂浮物拖曳的模糊印记,但已被水流冲刷得难以辨认。

“妈的,他利用水流跑了。”一名队员喘着粗气,用手电光照着浑浊的水面,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

江牧宇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渠边的痕迹,脸色凝重。

凶手显然对地下环境极为熟悉,并且早有准备。他可能在这里准备了橡皮艇、充气筏之类的简易水上工具,也可能仗着对水流的熟悉直接涉水而逃。

无论是哪种方式,继续沿着这条路线盲目追查下去,不仅希望渺茫,而且风险极高未知的水域、复杂的水流、以及可能存在的伏击,都让前行变成一场赌博。

“收队。”江牧宇站起身,果断下令,声音在空旷的水道中显得有些空洞,“留下标记,通知技术队过来详细勘查取证。

重点撤回地面调查。”他深知,此刻的撤退是为了更有效地进攻。

回到地面,重新呼吸到虽然不算清新但至少正常的空气,每个人都感到一种恍如隔世的疲惫。

与此同时,对失踪保安任道民的背景调查结果也迅速汇总过来。

任道民,58岁,立县本地人,在仓储区做保安已有五年,同事和邻居对他的评价高度一致:为人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木讷,从不与人争执。家庭关系简单,老伴早已过世,一个女儿远嫁外地,平时联系不多。社会交往狭窄,除了几个一起下棋的老头,几乎没什么朋友,经济状况虽然清贫但无任何债务纠纷。

就是一个最典型、最不起眼的底层劳动者。这份背景资料,更加印证了他是被凶手随机选择的目标,完全符合凶手挑选“画布”的一贯冷酷模式。

戚雨对窨井盖边缘提取到的那一滴暗红色血迹进行了快速dNA比对鉴定,结果确认属于任道民。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这滴血说明,任道民在被巨大的力量拖入下水道的那一刻,很可能已经受伤,甚至可能遭到了重击。他的处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正变得愈发凶多吉少。

尽管成功找到了凶手出入地面的关键通道,但如何确定他逃离的方向和可能藏匿的新巢穴,成为了摆在专案组面前新的、更严峻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