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的母亲打量着苏北,眼神复杂,有审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但更多的是病中的虚弱和疲惫。她勉强点了点头,声音微弱:“谢谢你……有心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再次推开。一个穿着得体、身材微胖、面带和气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他的目光在病房内一扫,看到苏北时,笑容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热情。
“小翼,有同学来看你妈妈啊?”他笑着走向张翼的母亲,“阿萍,感觉好点没?我让家里炖了汤。”
张翼的身体在男人进来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低声对苏北介绍:“这是……李叔叔。”
苏北的心微微一沉。这就是张翼的继父,那个可能与“清道夫”存在关联的男人。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礼貌地点头致意:“李叔叔好。”
李继父笑容和煦,将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苏北身上,看似随意地问道:“小同学是哪里人?和小翼是初中同学?”
“嗯,是的。我从老家过来,听说阿姨病了,顺路来看看。”苏北重复着张翼的说辞,语气尽量自然。他能感觉到,这个李叔叔看似温和的目光深处,带着一种审视和计算,仿佛在评估一件商品或一个潜在的麻烦。这种眼神,让他手腕上的银色手环似乎都微微发紧。
“真是个好孩子。”李继父笑了笑,没有再多问,转而关心起妻子的情况。
苏北站在一旁,看着这看似和谐的一幕,心中的警惕却提到了最高。这个李叔叔,绝不简单。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圆滑而掌控一切的气质,与林教授描述中“清道夫”关联者的形象隐隐重合。
张翼趁着继父和母亲说话的间隙,偷偷看向苏北,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祈求。苏北对她微微点了点头,传递着一个无声的信息:别怕,我在这里。
短暂的探视后,苏北以不打扰病人休息为由告辞。张翼送他到病房外。
“你……你住在哪里?”张翼急切地小声问。
“还没定,我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苏北看着她,“你照顾好阿姨,也照顾好自己。有事……”他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可能存在的监控,没有直接留联系方式,“我会再联系你。”
张翼用力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苏北,谢谢你……真的。”
苏北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强忍泪水的样子,心中柔软而酸楚。他最后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那个和气的李叔叔依旧在里面忙碌着。
白昼的医院走廊,光线明亮,人来人往。但苏北知道,在这看似平常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他的南下之行,绝不会平静。找到张翼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弄清楚这个李叔叔的底细,以及,张翼是否真的安全。
他转身走入人群,手腕上的银环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冷冽的光。守护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