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班的缩头乌龟们!都给老子滚出来!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脑袋?!”
“你们那个叫‘疯狗’的头领,不是很能打吗?!不是很喜欢砍人脑袋吗?!现在还不是被我们张爷一刀枭首!挂在这里喂海鸟!!”
亚猜更是用流利的伊班土话,进行着更具杀伤力的“文化输出”:
“萨马奈!你这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你弟弟的头就在这里!你再不滚出来!我们就要把它拿回去,塞满稻草,做成尿壶了!!”
“哈哈哈!有种的,就让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大哥萨马奈滚出来受死!爷爷们就在鳄鱼湾,摆好了酒席,等着他!”
这番充满了极致羞辱的叫骂和那颗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人头,如同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每一个伊班海盗的脸上!
两天后的下午,临时训练场上,杀声震天。
我正亲自监督着那支由红旗帮弟兄和沙猊部落勇士组成的混合火枪队,进行着基础的队列和装填训练。缇娜和差山荷也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闻所未闻的“新式操练”。整个营地,都沉浸在一种积极备战的、充满了力量感的氛围之中。
突然!
陈添官,猛地从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站起身,指着东边的方向,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变得尖锐!
“狼烟!!”
“第一道狼烟升起来了!!”
整个训练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东方那片蔚蓝的天空!
只见在数里之外的一座岬角顶端,一股笔直的、夹杂着油腻黑色的浓烟,正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来了!
萨马奈的船队!他果然来了!
“所有人!!”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早已压抑不住的兴奋,“停止训练!各归本部!拿起你们的兵器!进入战斗位置!!”
很快,在我们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第二道、第三道狼烟,也接连不断地冒了起来!一道比一道更近!一道比一道更浓烈!那一道道黑色的烟柱,如同死神在我们早已为他规划好的道路之上,留下的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萨马奈的船队,看来越来越近了!
“帮主!”亚猜快步跑到我的身边,脸上写满了紧张,“看这狼烟的距离,他们……他们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鳄鱼湾了!”
“半个时辰?”我冷笑一声,看看天空中的太阳和地上的阴影,“足够了。”
“各就各位!”我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整个湾岸!
“大家记得!听我号角行事!违令者——斩!”
“是!!”
缇娜,差山荷,鲨七、阮贵……所有人齐声怒吼!他们那因为连日操练和对复仇的渴望而早已被点燃的战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们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各自转身,带领着早已集结完毕的队伍,如同数道奔涌的洪流,迅速地,按照我们早已演练了无数遍的部署,奔赴各自的伏击阵地!
我跑上山顶上的了望塔,那是我们整个鳄鱼湾杀局的最高指挥点。
我举起千里镜,俯瞰着下方那片死亡的猎场。
海面,风平浪静。潮水,正处于一日之中最高的位置。浑浊的海水,完美地遮掩住了水下那些足以撕碎任何船只龙骨的狰狞暗礁。整个海湾,看起来开阔而又平静,仿佛一个最温柔的、张开怀抱等待着远方游子归来的母亲。
但,我知道,在这份平静之下,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我看到,差山荷和他手下那三百名最悍勇的马来海盗,早已如同真正的鳄鱼般,潜伏在了海湾入口两侧那茂密的红树林之中,与泥潭和树根,融为了一体。
我看到,缇娜和她那近千名马兰诺族战士,驾驶着数百艘漆黑的独木舟,如同水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隐藏在了海湾之内那星罗棋布的礁石和浅滩之后。
我看到,我的五十名红旗帮精锐,早已将那三十支火枪的枪口和十几架床弩的弩箭,从悬崖峭壁的伪装之后,悄然伸出,黑洞洞地,对准了下方那唯一的、狭窄的航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萨马奈以为沙猊人和马兰诺人只是往常那些乌合之众,他万万想不到已经被我整合出成一个协同作战的军团!
萨马奈的庞大舰队,终于出现在了湾口!
超过五十艘大小不一、挂着各式各样狰狞图腾的伊班战船,遮天蔽日,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是一艘比柯鲁巴的座船还要庞大数倍的、船头之上悬挂着十余颗风干人头的巨型旗舰!
一个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身上涂满了血红色油彩的壮汉,正站在船头,手持一柄巨大的马来砍刀,不可一世地,遥指着海湾的深处!
他,便是“屠夫”萨马奈!
他们看到了,我们那艘孤零零的“新生号”,仿佛惊慌失措般,在湾内来回打转,船帆升得歪歪扭扭,船桨也划得杂乱无章,似乎是想逃,却又找不到出路!
这是我为他准备的完美诱饵!
“哈哈哈!天助我也!”
隔着数里之遥,我仿佛都能听到,萨马奈在看到眼前这一幕之后,所发出的那狰狞的狂笑!
“他们被困住了!他们无路可逃了!!”
在他看来,我们这些杀了他弟弟的“凶手”,此刻,已然是瓮中之鳖!
“全军突击!!”他猛地一挥手中的令旗,声音中充满了即将大仇得报的无边快意,“给我……将他们连人带船,彻底……碾碎!!”
“吼——!!!!”
伊班海盗的舰队,发出了震天的、野兽般的咆哮,一窝蜂地,没有任何试探,冲入了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早已布满了死亡陷阱的海湾!
我看着他们,看着那一张张因为嗜血和贪婪而扭曲的脸,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
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