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烈焰之誓(1 / 2)

熔岩宫殿内,时间仿佛被极致的高温所熔化,又在那三股截然不同却同样危险的意志对冲下重新凝固。空气不再流动,沉重得如同液态的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无形的张力。

炎魔之王那纯粹由怒火与毁灭欲念构成的狂暴意志,如同不断冲击堤坝的熔岩海啸;

奈萨里奥那源自深渊、冰冷而充满算计的诱惑,则像是一条在热浪中游弋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渗透、侵蚀;

而范达尔·鹿盔的灵魂,则成为了这两股巨大力量交锋的战场,其内心的天人交战、那被丧子之痛与千年积怨煎熬出的剧烈波澜,几乎要将他理性的外壳彻底撑裂。

三股意志的激流在这炽热的殿堂内猛烈冲撞、试探,激荡起无声却足以撼动灵魂的能量涟漪。

拉格纳罗斯那庞大的、由燃烧巨石构成的身躯微微前倾,王座因他的动作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岩浆从缝隙中汩汩涌出。

他手中的萨弗拉斯战锤表面,粘稠的、如同血液般的岩浆滴落,砸在下方平台上,不是发出“滋滋”的熄灭声,而是如同滚烫的酸液般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他绝不容忍死亡之翼将触手伸到他的地盘,这不仅是领土之争,更是元素领主尊严的挑衅。

更何况,眼前这个龙首人身的“后辈”,身上那股混杂了黑龙本源与未知深渊的气息,以及那毫不掩饰的轻蔑态度,都让他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暴怒。

然而,存活了无数岁月的本能,也在尖锐地提醒他——奈萨里奥体内那股深渊之力极其诡异且危险,其背后站着的,更是那个连他都需忌惮三分的、彻底疯狂的灭世者。

在这世界剧变的节点,贸然与这样的存在及其背后势力彻底撕破脸,引发的后果难以预料。

而范达尔·鹿盔,则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命运岔路口,脚下是沸腾的岩浆,前方是两条皆通往毁灭,却又截然不同的道路。

拉格纳罗斯的火焰之力,强大、暴烈、直接,如同最纯粹的天灾,足以将他所憎恨的塞纳里奥议会、那些虚伪的同胞,乃至整个令他失望的世界焚毁。

这力量充满了诱惑,几乎能满足他此刻大部分复仇的渴望。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一个更加黑暗、更加偏执的声音在低语:

这似乎还不够。这火焰,或许能毁灭,但能“创造”吗?能触及那生与死的绝对界限吗?

能将他那在灰谷战役中陨落的爱子瓦斯坦恩,从冰冷的死亡国度中带回来吗?拉格纳罗斯的火焰,似乎缺少了那把能够撬动生命最基本规则的、“禁忌”的钥匙。

就在这时,奈萨里奥带来的信息,如同在干涸的心田上滴落的漆黑毒液。那不仅仅是死亡之翼——这位足以让世界战栗的存在的招揽,

更代表着一种与拉格纳罗斯的元素暴怒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源自深渊的、充满了无限混乱与可能性的黑暗之力。

这股力量的本质,似乎与他内心深处那份扭曲到极致的、渴望打破一切常规(包括生死)的执念,产生了某种阴森而诱人的共鸣。

那深渊的气息,冰冷而死寂,却仿佛蕴含着“无”中生“有”、逆转规则的恐怖潜力。

奈萨里奥将拉格纳罗斯的暴怒与忌惮、范达尔内心的剧烈挣扎与那份隐晦的渴望,尽数清晰地映射在自己那双深渊之眼中。

他知道,言语的利刃已经抵住了最脆弱的防线,火候已经到了。他不再将注意力分散给那愤怒的炎魔之王,

而是将全部的精神压迫与诱惑力,如同聚焦的透镜般,投射在范达尔·鹿盔那饱经风霜、此刻却写满矛盾的脸上。

他的目光,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入范达尔灵魂深处那些因千年岁月与丧子之痛而裂开的缝隙。

“范达尔·鹿盔,”奈萨里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仿佛绕过了物理的听觉,直接在他的识海深处回荡,带着一种扭曲现实的魔力,甚至暂时屏蔽了周围火焰的咆哮与拉格纳罗斯那沉重的呼吸声,

“你渴望力量,足以颠覆你所憎恨的旧秩序。你渴望火焰,足以净化你所认定的软弱与虚伪。但是——”

他的声音在这里刻意拉长,充满了洞悉一切的残忍,

“拉格纳罗斯赐予你的火焰,再如何暴烈,也终究只是一件……毁灭的工具。它焚毁森林,熔化钢铁,吞噬生命,但它无法创造,无法赋予,更无法……触及那横亘于生者与亡者之间的永恒壁垒。”

他的话语如同冰水,浇在范达尔那被火焰炙烤的灵魂上,带来一阵战栗般的清醒。而紧接着,奈萨里奥抛出了那枚早已准备好的、足以击溃任何心理防线的重磅炸弹:

“而死亡之翼大人所代表的,远非单纯的毁灭!他是旧世界的送葬者,更是新纪元的开创者!

他所追求的,是艾泽拉斯现有规则——包括泰坦留下的可笑秩序,包括自然那虚伪的平衡,甚至包括生与死那看似不可逾越的法则——的彻底重写与终极颠覆!”

奈萨里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布道般的狂热,

“唯有投身于这样伟大的、重塑宇宙根基的事业之中,你那些被世俗视为‘禁忌’的、最深沉的愿望——比如,打破死亡的桎梏,从那冰冷的彼岸,唤回你唯一的、珍贵的儿子瓦斯坦恩——才有可能,在这旧世界的废墟与新世界的蓝图之间,找到那一线实现的可能!”

“唤回瓦斯坦恩!”

这五个字,不再是话语,而是化作了最狂暴的雷霆,在范达尔的脑海中最核心的区域炸响。他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又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疯狂。

他那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被无情撕开、暴露在眼前的最血淋淋的伤口与最炽热的渴望。

他眼中那代表烈焰德鲁伊力量的赤红色光芒,如同失控的野火般骤然暴涨、狂乱地闪烁,几乎要将他最后残存的、属于大德鲁伊的理智与权衡彻底吞噬、焚尽。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无尽深渊的彼端,在那由死亡之翼力量所描绘的、混乱的新世界图景中,他朝思暮想的儿子,正站在一片燃烧的灰烬上,向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