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光辉并非向外扩散,而是极度凝聚、高度压缩在剑刃之上,使得整柄剑仿佛化作了一道凝固的、蕴含着终极毁灭的暗绿色闪电!剑身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能量的极度集中而产生了扭曲的视感。
布鲁塔鲁斯那凝聚了全身力量、如同绿色彗星般冲撞而来的毁灭一击已然临头!狂暴的能量飓风先一步撕裂了奈法利奥斯脚下的地面!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奈法利奥斯动了!他没有选择后退,也没有选择硬撼那看似无可阻挡的冲锋。
他的身形如同鬼魅,又仿佛融入了暗影的律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违背物理常识的微小侧滑步,于间不容发之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战刃最锋芒毕露的正面冲击点!同时,他双手紧握的“寂灭者之锋”动了!
剑身划出一道看似简单、实则蕴含了无数战斗智慧与能量操控精髓的、玄奥而朴实的轨迹!这一剑,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极致的速度与精准!
目标直指布鲁塔鲁斯这全力一击中,因能量过于狂暴集中而必然产生的、转瞬即逝的能量流转节点——那里,也正是它胸前厚重甲壳为了适应冲锋动作而微微张开的、防御最为薄弱的衔接缝隙!
这一剑,是奈法利奥斯毕生所学、全部意志与信念的凝聚!是黑龙的战斗本能、恶魔猎手的致命技艺、以及对伊利丹所授“以敌之能,克敌之身”邪能掌控理念的完美诠释!更是“寂灭者之锋”这柄神兵自身斩魔属性的终极绽放!
“噗嗤——!”
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能量大爆炸,也没有金属剧烈碰撞的刺耳轰鸣。只有一声轻微却足以让所有听到者头皮发麻的、利刃穿透最坚韧生物装甲与凝固邪能防护、继而深深刺入血肉与恶魔核心的、令人牙酸的闷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布鲁塔鲁斯前冲的、如同山岳倾覆般的庞大身躯,带着巨大的惯性,猛地僵在了原地。
它那燃烧着邪火的小眼睛,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死死盯住了自己胸膛的位置——那里,那柄散发着同源却更加凝聚、更加致命邪能波动的奇异长剑,已经几乎齐根没入!
只留下缠绕着符文的剑柄,还暴露在外。剑身之上,那些流动的墨绿色符文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闪耀着,它们没有向外爆发,而是将所有的毁灭性能量,以一种布鲁塔鲁斯无法理解的方式,向内压缩、灌注、然后……引爆!
疯狂地破坏着它体内恶魔引擎般的生机,精准而高效地湮灭着它那作为力量源泉的恶魔核心!
“不……可……能……”布鲁塔鲁斯喉咙里发出破碎风箱般的嗬嗬声,试图凝聚起最后一丝邪能进行反扑,但那柄剑就像是一个能量黑洞,不仅阻断了它的力量流转,更在加速吞噬着它残余的生命力。
它眼中的邪能火焰如同风中残烛,急速地闪烁、黯淡下去。庞大的身躯开始失去支撑,微微晃动了一下,推金山倒玉柱般,带着不甘与彻底的茫然,轰然向后倾倒!
“轰隆隆——!!!”
大地剧烈震颤,烟尘冲天而起,如同为这位强大的深渊领主奏响了最后的葬歌。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邪火在坑洼中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远处依旧传来的、模糊的厮杀声,衬托着这片区域诡异的宁静。
奈法利奥斯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维持“寂灭者之锋”的全力一击,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力量。
他保持着出剑后微微前倾的姿势,停顿了数秒,才缓缓地、有些踉跄地直起身。他走到布鲁塔鲁斯那逐渐失去所有生机、瞳孔彻底涣散的巨大头颅前,低头俯视着那双依旧残留着极致惊愕、不甘以及一丝对那柄剑、对那股力量无法理解的困惑的恶魔之眼。
他依旧保持着龙首人身的形态,意念微动,一块不知由何种材料织成、触感冰凉柔韧的黑色绒布出现在他手中。他旁若无人地开始仔细地、专注地擦拭着“寂灭者之锋”修长剑身上沾染的、依旧散发着高温与腐蚀性的恶魔之血。
他的动作沉稳、缓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仿佛刚才那场决定生死、撼天动地的激战,仅仅是一场需要事后保养武器的日常训练。那专注的神情,与周围狼藉的战场、倒下的庞然大物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当最后一缕污秽被拭去,剑身恢复了那暗沉内敛、却仿佛蕴藏着无尽危险的光泽时,奈法利奥斯才停下了动作。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布鲁塔鲁斯那失去光彩的眼睛,平静地开口,声音带着剧烈消耗后的沙哑与疲惫,却也蕴含着一丝对于值得倾力一战之对手的、近乎冷酷的认可:
“你很强,”他陈述着事实,“磅礴的力量,坚不可摧的防御……你是我迄今为止,所遭遇过的、最为强大的恶魔实体。”
他的目光垂下,落在手中这柄光华尽敛、却仿佛拥有自己生命般微微脉动的长剑上,语气中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复杂与深沉的感慨。这感慨,既是对战斗的回顾,也是对赠剑之人的追忆:
“为了彻底斩杀你……竟然逼得我,不得不动用导师留给我的最后底牌……”
这柄“寂灭者之锋”,于他而言,绝不仅仅是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它是伊利丹·怒风对他认可的实体象征,承载着在外域那片破碎土地上无数个日夜的残酷磨砺、生死考验与言传身教。
它是一份沉重的师恩,也是一段无法磨灭的、塑造了如今之他的岁月烙印。若非面对布鲁塔鲁斯这等几乎令人绝望的强敌,触及到了生死存亡的底线,他绝不愿轻易动用这份力量,这份……与过去紧密相连的凭证。
他手腕一翻,“寂灭者之锋”化作一道幽光,消失在他手中,仿佛从未出现。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硫磺与血腥味的空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与灵魂的疲惫,目光变得再次锐利起来,越过布鲁塔鲁斯倒下的庞大尸骸,投向了太阳之井高地那能量波动最为混乱、最为恐怖的核心深处。
解决了布鲁塔鲁斯,仅仅是砸碎了通往最终战场之路上又一块坚硬的绊脚石。那试图撕裂空间、将真身降临艾泽拉斯的欺诈者基尔加丹,那行踪诡秘、可能潜伏在暗处窥伺的玛尔加尼斯,以及……那个如同毒刺般扎在他心头、代表着家族耻辱与内部黑暗的奈萨里奥……这些真正的、最终的威胁,依旧如同笼罩世界的终极梦魇,在前方等待着他们。真正的决战,此刻才刚要进入最为惨烈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