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命人将两个酒坛并排放在赵大人面前的桌案上,并取来数个洁净的白瓷碗。
“诸位,评判一坛酒的真伪优劣,简单来说就是从‘色、香、味’三个方面入手。今日,我便当着大家的面,与这许夫人带来的‘证物’比上一比。”
林昊分别将两坛酒倒入碗中。真品“百姓酿”酒液呈现出清澈透亮的琥珀色,对着光线看去,毫无浑浊,色泽温润。而假酒则明显黯淡许多,微微泛灰,且碗底可见些许悬浮的细微杂质。
“大家请看,”林昊将两只酒碗端至众人面前,“真酒澄澈如玉,假酒浑浊失光。仅此一点,高下立判。”
随后他示意赵大人与前排的几位围观者上前。“请细闻。”
真品酒碗靠近,一股醇和、协调的粮食香气扑鼻而来,带着淡淡的甜香与窖藏气息,令人舒适。而假酒碗则气味刺鼻,酒精味浓烈且突兀,隐约还夹杂着一丝不应有的酸馊气与水腥味。
“真酒香气馥郁醇正,假酒气味杂乱刺鼻,此乃其二。”
“既然是酒,自然要品。”为示公正,林昊请赵大人指派一名好酒的差役上前。那差役先抿了一小口真品“百姓酿”,在口中细细回味片刻,点头道:“嗯!酒味正,粮食的香气足,入口绵和,下喉顺溜,是地道的好酒!”
随后,他再尝那坛假酒。酒刚入口,差役的眉头就紧紧皱起,他强忍着咽下一点,便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酒味道寡淡得很!就像…就像往好酒里兑了大半的水!只有一丝丝酒味,剩下的全是水气,还带着点说不清的土腥味,完全没了真酒那股醇厚劲儿。”
林昊向众人解释道:“大家都听到了。我家的‘百姓酿’用料扎实,酒体饱满,故而入喉醇和,余味绵长。而这坛假酒,分明是有人用少量真酒,掺入了大量井水或河水勾兑而成。如此一来,酒味自然寡淡如水,且因水质不净,还会引入杂味,甚至滋生秽物,饮后腹痛腹泻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目光转向那已不知所措的许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许夫人,现在真相大白了。害了你夫君的,并非我林氏酒坊的酒,而是那丧尽天良,用掺水假酒坑害百姓,最后还要嫁祸于我之人!”
那许氏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而吴管事眼见现场已然被林昊完全掌控,有些不淡定了。站前一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这些都是你红口白牙的自说自话!那郎中的药方又怎么说?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的都是解毒的药材!寻常吃坏了肚子拉痢疾,哪里需要用上这些?这分明就是中毒!”
方才去核实药方的差役也适时回禀:“大人,属下已核实,西市的坐堂郎中也确认,此方确是针对误食不洁之物引发的中毒之症所开。”
吴管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趁机煽风点火:“赵大人,事实胜于雄辩啊。药方在此,人证在此,即便酒里掺了水,那毒源也必然出自这酒坊!还请大人明断,为民做主!”
赵大人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下情况确实棘手:林昊证明了酒被掺假,却无法完全撇清毒源是否最初就来自酒坊;而许氏一方有药方为证,咬定中毒与酒脱不了干系。双方各执一词,陷入了僵局。
堂下围观的百姓也开始议论纷纷,场面一时有些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