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随身的精致酒囊中,倒出一杯清澈透亮、香气醇厚的“君子醉”,递到张泓面前:“张家主,不妨先尝尝这个。”
张泓疑惑地接过酒杯,浅尝一口,顿时眼中爆发出惊艳的光芒,脱口赞道:“好酒!醇厚甘冽,余韵悠长!这……这莫非就是近来在颍阴名声大噪的‘君子醉’?”
“张家主好见识!”荀绲笑道,“这正是我荀家售卖的‘君子醉’。此外还有更适合大众的‘百姓酿’和专供旅人的‘过客香’。今日前来,便是想与张家主谈一桩关于这些酒的交易。”
张泓心中一动,他早已听闻荀家这几款美酒在颍阴极受欢迎,是有钱也难以大量购得的抢手货,利润惊人,早已眼热不已。他连忙正色道:“荀管事请讲,张某洗耳恭听。”
“我家家主有意在襄城开设分店,专售这些酒水。”荀绲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襄城毕竟距离颍阴有些路程,荀家难以长期派驻核心人员在此。
故而,打算在本地寻找一位合作方,由对方负责提供场地、招募并管理人手足矣。所得利润,我方占六成,合作方可得四成。不知张家主,可有意向?或者有无可靠的人选推荐?”
张泓一听,心中狂喜!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荀家的品牌和美酒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自己只需出地方和人手,就能坐享四成利润!他几乎毫不犹豫,立刻拍板:
“荀管事!您这事找到老朽,那是找对人了!我张家在襄城经营数代,别的不敢说,场地、人手绝对没问题!此事包在张某身上,定为您办得妥妥当当!”
不过他话锋一转,故作关切地问:“只是……这酒水从颍阴至襄城的运输事宜,颇为关键,不知荀家可已有安排?”
荀绲故作不知,反问道:“运输?张家主在襄城人脉广博,不知可有可靠的车马行推荐?”
张泓心想这正是示好和巩固合作的机会,便推荐道:“襄城有一家王氏车马行,经营数十年,规模最大,线路也熟,您看……”
他话音未落,荀绲的脸色骤然一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王氏?可是那城门口官府告示上,写着偷藏客户‘千斤生铁’的王氏?如此信誉扫地、胆大妄为之徒,张家主也好意思推荐给我荀家?莫非是觉得我荀家的酒,是可以任由这等奸商糟蹋的吗?”
张泓被荀绲这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冷汗差点下来,连忙摆手解释:“不不不!荀管事息怒!是老朽糊涂,老朽糊涂了!一时口快,绝无此意!只是……除了王氏,这襄城内规模尚可的车马行,一时还真……”
荀绲冷哼一声,脸色稍霁,仿佛不经意地提起:“我方才入城时,倒看见一处挂着‘驿站’招牌的,看上去颇为规整,车马也精神。不知张家主对这家了解多少?”
张泓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还想含糊其辞,但见荀绲方才对王氏反应如此激烈,此刻若再有所隐瞒,恐怕会彻底得罪对方。他只得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荀管事慧眼。这驿站……确实是新近才到襄城开设的。背景嘛……据说与许县陈家等几家士族有些关联,开业时间虽短,但口碑和信誉……目前看来,还算不错。”
“嗯,许县陈家,倒也是诗礼传家。”荀绲故作沉吟状,点了点头,“那好吧,待会儿我自去瞧瞧。那么,这酒水合作之事,就全权劳烦张家主费心筹备了。”
张泓见事情基本定下,如释重负,连忙躬身应道:“荀管事放心!张某必定全力以赴,尽快将此事办妥!”
送走荀绲后,张泓长长舒了口气,既为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兴奋,又对荀家选择驿站的倾向感到一丝不安。但他转念一想,只要能抱住荀家这棵大树,王氏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呢?甚至……这或许还是个进一步向荀家表忠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