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利用、如同物品般被标价出售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但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它们掉下来。
“现在，”江婉明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林晓晓，告诉我你的选择。”
“是拿走这五百万，带着你‘珍贵’的才能，投向能给你富可敌国财富的奥丁基金会？还是……”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继续留在静园，拿着你微薄的薪水，守着你的学术理想，以及……你那可能随时会被收回的、‘总统女友’的虚假头衔，面对未知的、甚至可能致命的危险？”
密室里死一般寂静。林晓晓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她看着茶几上那串代表着她无法想象的奢华与堕落的数字，又抬头看向江婉明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一边是触手可及的巨富和相对“安全”的背叛，一边是清贫、危险却……代表着良心与承诺的道路。
她想起了夜唯一苍白却坚韧的脸，想起了星遥在痛苦中依旧守护的眼神，想起了静园里那些默默付出的人，也想起了自己选择研究星能学的初心。
几秒钟的挣扎，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林晓晓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那个数据板，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退回去。”
江婉明镜片后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林晓晓迎着他的目光，眼泪终于滑落，但眼神却不再迷茫，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的研究，是为了帮助唯一，是为了弄清楚能量的真相，不是为了卖给出价最高的人！这钱，脏！”
江婉明沉默了足足十秒。这十秒里，密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最终，他微微颔首，伸手取回了数据板，指尖在上面轻轻一点。屏幕上“待接收”的状态瞬间变为“已退回”。
“很好。”他淡淡地说，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仅仅陈述一个事实，“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从今往后，你面对的诱惑和危险，会比这五百万，残酷千倍。”
他转身，再次望向窗外的虚假星河，留给林晓晓一个冷硬的背影。
“你可以回去了。‘女友’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这是目前，能最大限度保护你，也保护静园的方式。”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低沉，“活着，你的研究才有价值。”
林晓晓瘫软在沙发上，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她看着江婉明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后怕、屈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的清醒。她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而身边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既是她的保护伞，也可能是将她推向深渊的执棋者。
五百万，买不断一个学者的良知，却足以衡量出灵魂的重量。而真正的代价，或许才刚刚开始计算。
（第391章，江婉明&林晓晓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