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夜熙辰捕捉到了这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她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虽然快得几乎看不见，但确实存在！仿佛他话语中的某些信息，触及了她大脑中某个被封锁的区域，引起了极其微小的紊乱。
“数据库检索……无相关匹配信息。”她迅速恢复了冰冷，但语速似乎快了一丝丝，像是在强行压制什么，“你的言论充满主观臆测和情感投射，缺乏逻辑依据。这进一步证实了你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威胁等级提升。”
“主观臆测？”夜熙辰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痛和怒火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猛地指向自己的心口，声音嘶哑得如同泣血，“好！就算你什么都忘了！那这里呢？！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吗？一点点熟悉？一点点心痛？哪怕一点点困惑都没有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灵魂的最深处。
艾莉丝迎着他的视线，冰冷的眼底，那抹被强行压制的恍惚再次浮现，并且持续了更长的时间。她似乎……在挣扎？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仿佛要冲破程序的封锁。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被更强的指令压制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绝对冰冷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她一字一顿，清晰而残忍地，重复了那句能将夜熙辰彻底打入地狱的话：
“我再说最后一次，也是最后一遍。”
“我不是梦婉莹。”
“请你，立刻停止这种无意义的纠缠和臆想。”
“否则，我将执行清除指令。”
“清除指令”四个字，如同最终的判决，狠狠砸下。
夜熙辰定定地看着她，看着那张熟悉到刻骨铭心、此刻却冰冷陌生到极点的脸。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期盼，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他缓缓地、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
“好……很好……”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他转身，不再看她一眼，走向门口。背影萧索，如同瞬间苍老了十岁。
就在他拉开房门的瞬间，艾莉丝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依旧是冰冷的电子音效，却莫名带上了一丝……急促？
“任务评估完成。夜熙辰，情绪崩溃，威胁性高，建议组织……重点监控。”
夜熙辰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直接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套房里，只剩下艾莉丝一人。她依旧保持着标准的站立姿势，但仔细看去，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她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迷茫和……刺痛。
刚才……那个男人眼中的痛苦……为什么……会让她的核心处理器……出现短暂的过载报警？
她甩了甩头，将这种“异常数据流”强行清除。我是艾莉丝。任务是评估威胁。仅此而已。
她走到窗边，看着夜熙辰的车队消失在夜色中，然后转身，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次交锋，夜熙辰得到了他最不愿相信的“确认”，也付出了心被彻底撕碎的代价。而“艾莉丝”坚固的程序外壳下，那第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已然出现。战争的惨烈，才刚刚开始。
（第194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