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酒意与疲惫如潮水般将夜熙辰彻底淹没。他沉沉睡去,但即使在睡梦中,那箍在梦婉莹腰间的手臂也未曾放松分毫,仿佛生怕一松手,怀中的温暖便会消失。
梦婉莹却了无睡意。
酒精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独特的凛冽味道,萦绕在鼻尖。他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来,熨烫着她微凉的肌肤。耳畔是他沉重而平稳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敲打着她混乱的心弦。
黑暗中,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心脏有力的搏动,甚至他下颌无意识蹭过她发顶的细微触感。这一切,都带着一种陌生而强烈的侵略性,将她牢牢禁锢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从头到尾,只有你。”
醉酒后那句含糊却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试图筑起的心防。不是替身,不是责任,而是……唯一的认定。
这个认知,让她心慌意乱,却又无法抑制地从心底生出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触碰的悸动。五年寻觅的艰辛,从他口中说出,竟是那般沉重。那滴落在他颈间的、属于这个强大男人的滚烫泪水,更是粉碎了她对他所有的固有认知。
她该怎么办?相信他吗?可是那些缺失的记忆,那个突然出现的“白月光”,依旧是横亘在她面前的巨大迷雾。然而,此刻,被他如此紧密地拥在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呼吸,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全感,竟悄悄蔓延开来,麻痹了她的警惕,抚平了她紧绷的神经。
挣扎与困惑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种精疲力尽后的虚脱。最终,抵抗不过沉重的眼皮和身边令人安心的气息,梦婉莹也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顽皮地溜进卧室,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
夜熙辰是被头痛唤醒的。宿醉的钝痛感袭击着他的太阳穴,他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按,却感觉到臂弯中沉甸甸的重量和异常柔软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梦婉莹安静的睡颜。她侧卧着,脸朝着他的方向,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苍白的脸颊因熟睡而染上些许红晕,嘴唇微微张着,呼吸清浅。而他自己的一条手臂,正牢牢地环在她不盈一握的腰间,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他能数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
记忆如潮水般回涌——晚宴的闹剧、她的“离婚”宣言、酒吧的烈酒、还有……他醉酒后那些不受控制的、近乎崩溃的真情流露!
夜熙辰的身体瞬间僵硬,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和懊恼席卷了他。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失态,更别说是在她面前!他几乎能想象自己昨晚是何等的……狼狈。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臂,起身离开这尴尬的境地。然而,就在他微微动作的瞬间,怀中的梦婉莹似乎被惊扰,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纤细的眉头微蹙,竟下意识地往他温暖的怀抱深处钻了钻,寻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心的弧度。
这个全然依赖的、无意识的小动作,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夜熙辰的心脏。他准备撤离的动作彻底顿住,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