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后,则在凤仪宫的烛火下,编织着更恶毒的网。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早已在无声无息中,开始了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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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月楼深处,厉枭的练功房内。
这里不似萧无涯那般带着书卷气的清雅,反而充斥着兵刃的冷光与淡淡的血腥气。
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刀,正中那柄九环淬毒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绿的光泽,正是他的成名兵器。
厉枭赤裸着上身,虬结的肌肉上疤痕交错,他刚刚收功,周身蒸腾着灼热而暴戾的气息。
媚娘子斜倚在门框上,一身水红色衣裙勾勒出曼妙身姿。
指尖绕着一缕发丝,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意七分毒辣。
“二哥今日的‘血煞刀法’似乎更精进了,这杀气,隔着老远都让人心肝儿颤呢。”
她声音软糯,话里的意味却并非纯粹的恭维。
厉枭抓起一旁的汗巾胡乱擦了把脸,鼻翼翕动,冷哼道:“少说这些没用的。”
“老四,你近日可曾见到萧无涯那小徒弟?”他口中的“小徒弟”,自然是指沈昭月。
媚娘子眸光微闪,面上笑意不变:“楼主不是说,派她出去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了么?”
“怎么,二哥想她了?”她语气轻佻,带着试探。
厉枭走到他的九环刀前,粗糙的手指抚过冰冷的刀背,眼神阴鸷:“想她?”
“哼,我是觉得她不在楼里,正好省事。”
“那小丫头片子,自小就被萧无涯当眼珠子似的疼着,武功尽得真传,鬼精得很。”
“她在,总是个变数。”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带着决绝的杀意,“等我们做掉萧无涯,她若回来,正好自投罗网,一并清理干净。”
“这斩月楼,才能彻底是我们的天下。”
媚娘子闻言,笑容深了些,扭着腰肢走近几步:“二哥说的是。”
“那丫头再精,还能精得过我们联手?”
“只是……楼主那边,近来似乎也有所察觉,我们动作需得更快些才是。”
她袖中滑出一枚细如牛毛的毒针,在指尖把玩。
“周后那边催得紧,我们拿了钱,就得办事。”
“萧无涯守着那些迂腐的规矩,早就该让位了!”
厉枭眼中是对权力和财富毫不掩饰的贪婪,以及对萧无涯坚持原则的深深鄙夷。
媚娘子附和地笑着,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她与厉枭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事成之后,这斩月楼谁主沉浮,还未可知呢。
与此同时,丞相府,寿安堂。
屋内药味浓郁,沈老夫人靠在榻上,面色虽有些刻意装出的蜡黄,但眼神却不见多少病气。
她看着坐在下首,比去庄子前清瘦了些,眉眼间戾气却更重的沈玉莲,叹了口气:“你母亲……去得突然,你心里苦,祖母知道。”
“如今叫你回来,也是因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想着你在跟前,心里能宽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