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禄。”她轻声唤道。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的大太监高禄立刻上前,尖细的嗓音带着谄媚:“娘娘有何吩咐?”
“二皇子与静瑶的婚事,礼部筹备得如何了?”
“回娘娘,一切顺利,只是……”高禄略一迟疑。
“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似乎更关心太子殿下的婚事,今早还特意召见礼部尚书,询问太子大婚仪制的细节。”
周后眼中厉色一闪,随即压下,淡淡道:“无妨。”
“太子大婚固然要紧,但二皇子娶的乃是镇国公府的嫡孙女,代表着皇室与军方的联姻,规格绝不能低于太子。”
“你去告诉礼部,本宫要二皇子的婚礼,成为京城数十年来最盛大、最风光的一场!”
“太子的?一个残废,娶个乡下丫头,走个过场罢了,何必浪费国库银钱。”
她要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二皇子的婚礼上。
既全了周家的脸面,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遮掩她针对沈昭月和太子的动作。
“奴才明白,定将娘娘的意思传达清楚。”高禄躬身应道。
两日后,丞相府,寿安堂。
沈老夫人靠在床头,发出一连串有气无力的呻吟。
她脸色蜡黄,眼神浑浊,抓着沈珩衣袖的手却格外用力:“珩儿……我、我这心里头慌得厉害,怕是……怕是不中用了……”
“就想着,想着玉莲那丫头在我跟前……”
“她虽犯了错,终究是沈家的骨血,在庄子里吃了这么久的苦,也该知错了……”
沈珩眉头微蹙,看着母亲“病弱”的模样,心中疑虑丛生。
沈玉莲因企图对林家兄弟下药之事被送往庄子,是他亲自下的令,这才过了多久?
母亲平日虽偏心二房,却也未曾如此急切地要将一个声名狼藉的孙女接回身边。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语气平和:“母亲既身子不适,儿子这便去请太医。”
“玉莲在庄子里修身养性,也是为了她好,此时接回,恐惹人非议。”
“非议?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就想见见孙女,谁敢非议!”
沈老夫人激动起来,捶打着床沿,“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我告诉你,要是见不到玉莲,我……我就死不瞑目!”
一旁的李嬷嬷赶紧上前劝慰:“老夫人您别动气,相爷也是为您和府里的名声着想。”
她说着,又看向沈珩,“相爷,老夫人近日确是精神不济,夜不能寐,口中常念叨二小姐。”
“或许……让二小姐回来侍疾一段时日,全了孝道,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沈珩目光深沉地扫过李嬷嬷,又看向“病榻”上的母亲,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既然母亲执意如此,儿子便派人去接她回来。”
“只是,既是为母亲侍疾,便需恪守本分,安分待在寿安堂,无事不得随意走动,尤其不得打扰她大伯母和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