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等到沈珩从宫中回府,立刻前往书房,屏退左右,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
沈珩听完,面沉如水,书房内的气压低得骇人。
他看向女儿,沉声问:“月儿,你实话告诉爹,可知那歹人是谁?”
沈昭月抬起眼,目光清冽而肯定,再无半分在太子面前的柔弱与茫然:“爹,哥哥,欲杀我之人,是周靖安。”
沈砚倒吸一口凉气,拳头骤然握紧:“果然是他!镇国公府……他们竟敢在相府内行凶!”
沈珩眼中寒光迸射,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好一个镇国公府!”
“好一个周靖安!”
“真当我沈珩是泥捏的不成!”
他看向女儿,“月儿,你今日做得对,未有实证,暂且隐忍。这笔账,为父记下了!”
与此同时,东宫,紫宸殿内。
长风低声禀报:“殿下,已查过,那盆兰草与点心皆被动了手脚,是极为高明的混毒。”
“沈小姐……当真未看清歹人样貌?”
萧景宸坐于书案之后,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烛光映照着他俊美却淡漠的侧脸。
他想起沈昭月那双即使在“惊慌”中也依旧清亮逼人的眸子,唇角似有若无地牵动了一下。
“她既然说未看清,”萧景宸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那孤,便当她未看清。”
有些戏,既然有人愿意演,他便陪着看下去。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看似柔弱、实则爪牙锋利的小狐狸,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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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揽月阁内灯火莹然。
沈昭月屏退了其他侍女,只留小荷在跟前。
小丫头自午后便一直耷拉着脑袋,嘴角向下撇着,浑不似平日那般活泼,连晚膳都只用了几口。
沈昭月放下手中的书卷,轻叹一声,拉过小荷的手,触手之处竟是微微冰凉。
“还在为今日之事自责?”
小荷猛地抬头,眼圈已然红了,“小姐!都怪我!”
“要不是我被那几个粗使婆子死死拦住,您也不会……不会着了那起子小人的道!”
“要是您有个万一,我……我……”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傻丫头,”
沈昭月抽出帕子,轻柔地替她拭泪,“今日之事,连我自己都未曾料到沈玉蓉竟敢如此胆大包天,私带外男入内院行凶,与你何干?”
“若非你机灵,知道立刻去寻大哥,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
“你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她语气温和,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今日之辱,着实是她归家后首次吃这般大的暗亏。
竟被那等龌龊药物所迷,若非沈砚与太子来得及时……
想到周靖安那阴狠毒辣、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一股杀意便难以抑制地在胸中翻涌。
周靖安,镇国公府……这笔账,她沈昭月记下了,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