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理清晰,证据链趋于完整。
皇帝看着那份字字血泪的口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一拍桌案:“好一个周家!好一个镇国公!”
“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他们吗?!”
萧景宸坐在轮椅上,眸光幽深:“父皇息怒。”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周家罪责难逃。”
“然,正如父皇之前所言,此时若以谋逆大罪彻查周家,必引朝野震动,边军不稳。”
“不如……”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借此机会,先剪除其羽翼。”
“那名引熊的替死鬼,以及涉事的宫女虽已灭口,但顺着这条线,总能揪出几个周家在京畿戍卫军和宫中安插的关键人物。”
“借此由头,进行清洗,削弱其实力,方为上策。”
沈珩亦附和:“殿下所言极是。”
“打草惊蛇,不如断其爪牙。”
“让周家知道痛,却又不敢轻易狗急跳墙。”
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缓缓坐下:“便依你们所言。”
“此事,景宸,你暗中配合影七和大理寺去办。”
“沈卿,朝堂之上,你需稳住文官集团。”
“臣(儿臣)遵旨。”
帐内烛火跳跃,映照着四人沉凝的面容。
一场围绕着秋猎刺杀的风波看似将要以牺牲几个替罪羊而告终,但其下隐藏的,是更加汹涌澎湃的暗流。
雷霆虽未彻底降下,但积蕴的乌云,已笼罩在整个皇城上空。
沈家与东宫的纽带,因着这场生死危机,被捆得愈发紧固。
而周家的丧钟,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被悄悄敲响了第一声。
******
沈昭月休息的帐内重归寂静,唯有炭盆中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
原本“昏睡”的沈昭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冷静,哪里还有半分虚弱。
她并未起身,只对着空气般轻唤一声:“星痕。”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榻前,单膝跪地,姿态恭敬:“少主。”
“外面情况如何?”沈昭月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星痕垂首,语速平稳地汇报:“周靖安失手,未能……达成目标。”
“但周震山与周啸认为您已受重伤,暂未苛责于他。”
“他们似乎改变了策略,意图通过随行太医在您的伤势上动手脚。”
“若能令您‘病逝’最好,即便不能,也力求不暴露他们的人。”
沈昭月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牵扯到肩背的伤处,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那黑熊一掌她虽算计好了角度,借力化力,内伤不重,但皮肉之苦却是实打实的。
“倒真是他们周家一贯的作风,狠辣且谨慎。只是,”
她眼中寒光一闪,“我沈昭月这一掌,可不是白挨的。”
“星痕,楼里可有擅长御兽的兄弟?”
星痕略一思索,答道:“有。”
“有两位兄弟精通此道,尤擅驯服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