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再也不...一个狐。”
王言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小白…被爸爸…养坏了…”
“不离开…爸爸…不离开”
“所以…小白…要叫…爸爸…”
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灼灼地盯着王言，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和祈求。
“爸爸…是人类…最亲最亲……叫爸爸…小白…就永远不会被抛弃”
“…不能…丢下小白…对不对？”
她的话语带着孩子气的逻辑，却无比清晰地剖开了她内心最深的不安。
她不再是那只可以忍受无边孤寂的山野精灵。
王言给予她的温暖、陪伴、教导和“家”的概念，如同最甜美的毒药，早已彻底重塑了她的灵魂。
她体验过被爱，被珍视，被需要的美好，就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它们的冰冷和空洞。
这次短暂的“回归”野性，非但没有让她找回过去，反而让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早已变成了家养的狐狸，心甘情愿地成为了王言羽翼下，再也无法独自飞翔的狐狸。
已经被王言在心灵上打上永恒的印记了，如果被王言丢掉，白凝冰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爸爸”这个称呼，是她为自己找到的、最牢固的锚点，是她试图用人类世界最亲密的血缘纽带，来锁住这份她再也无法承受失去的安全感。
王言静静地听着，感受着怀里这具高挑身躯传递过来的细微颤抖和全然的依赖。
他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白凝冰光滑冰凉的脸颊，指尖触碰到她微微湿润的眼角。
白凝冰等待着王言的回应。
一秒。
两秒。
三秒。
白凝冰感觉过去了一百年了，清冷的瞳孔闪过危险的光。
如果自己不被需要了，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存在的必要吗？
她的恶意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进化后白凝冰的思考能力也迎来了提升。
人变聪明了就会想七想八。
在第三秒结束的最后，在第四秒的开头，王言在声音终于出现了。
“小白…”
王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爸爸…不会丢下小白的。”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永远不会。”
他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却努力“望”向白凝冰眼睛的方向，小脸上满是认真。
“小白就是小白，是爸爸最重要的小狐狸。不管小白有几条尾巴，会不会说话，能不能变成人，都是爸爸的小白。”
王言的小手摸索着，紧紧抓住了白凝冰环抱着他的手臂，仿佛在传递力量。
“这里。“
王言将白凝冰的手拉到自己的怀抱了。
“爸爸的怀抱永远是小白的家。”
“所以…”
王言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哄劝的意味，“小白不用害怕。爸爸就在这里，一直都在。”
白凝冰冰蓝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王言，仿佛要将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刻进灵魂深处。
那巨大的、如同深渊般的不安，在王言稚嫩却无比坚定的承诺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一点点消融。
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环抱着王言的手臂也卸去了那股执拗的力道，变得温柔而充满保护欲。
她低下头，冰凉的唇瓣轻轻印在王言的额头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
“嗯…”
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如同叹息般的鼻音，将王言更温柔地搂进怀里，雪白的狐耳也温顺地垂落下来，贴着他的脸颊。
“小白…相信…爸爸…”
她低声呢喃，声音里似乎终于没有了彷徨。
可是在王言绝对无法看到的角落里，她的瞳孔里那一丝危险的光只是被埋藏的更深了。
三秒，还是超过了三秒。
白凝冰是听说过事不过三这句话的。
爸爸的回答还是超过了三秒。
过分，爸爸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