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鸿忽然展颜一笑,故作从容道:“《礼记》固然重要,然情之所至,礼亦可权变。在下岂会不知礼数?前些日子我陈家便曾遣媒婆亲往岳家拜访,只是二位身为外男,或许不知情罢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其辞,既暗示自己已按礼数行事,又暗指孟琛、齐元修作为外男不该过问闺阁之事。
至于这媒婆上门,原是为他大哥所求,他便不提了,总之他陈家确实遣人上门了不是吗?
围观众人闻言,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陈公子说得在理,若是已经拜访过岳家,那这提亲也不算突兀了。”
“可孟公子方才引经据典,说得也不无道理啊……”
陈轻鸿见舆论有所动摇,趁热打铁道:“不瞒诸位,在下与岳掌柜确实两情相悦,只是家中父母一时难以接受,这才出此下策。”
他故作深情地叹了口气:“是某情急之下忘了周全,只想着与心上人早日相守,却疏忽了这些礼数规矩,是在下的不是。”
这一番以退为进,顿时将他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情所困的痴心人形象,有些围观的人已经开始感叹陈公子用情至深。
孟琛眸色一沉,正要反驳,陈轻鸿却抢先道:“诸位若是不信,何不请岳掌柜出来当面对质?”
他刻意提高了声调:“既然孟公子口口声声说在下不顾岳掌柜声誉,那便请岳掌柜亲自来说说,在下可曾有过逾矩之举?”
这话看似磊落,实则阴险。孟琦气得浑身发抖,齐元修也握紧了拳头。他们都明白,陈轻鸿这是铁了心要往岳明珍身上泼脏水。
若是让岳明珍出来对峙,无论结果如何,她的名声都已经受损,又有旁人在一边起哄,说不得便要将事闹大。
届时,岳明珍便要亲自面对着这些流言蜚语。
但若是不让她出来,更坐实了“心中有鬼”的嫌疑。
孟琦一行人陷入了两难。
陈轻鸿见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在下早便说过,岳掌柜与在下确有情谊,只是不便明言。”
围观众人闻言,议论声更大了——“看来似乎确有其事啊,不然岳掌柜为何不敢露面?”
“啧啧,没想到岳掌柜平日里看着端庄,私下里竟这般不检点。”
“聘为妻奔为妾,岳掌柜此举实在不妥啊。”
倒也有一两个人为岳明珍辩驳,劝说大家不要听信陈轻鸿的一面之词,但这声音太过微弱,很快便被淹没在了人声里。
太过分了!
这些议论声如针一般刺在孟琦心上,孟琦忍不下去了,正要开口呵斥那些嚼舌根的人,却见岳明珍不知何时已站在楼梯口。
“岳姐姐?”
孟琦见状愈发焦急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让她再折返回去。
但此时已经晚了,岳明珍开了口:“诸位稍安勿躁。”
她声音平静,却自有一股威严,叫周围人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此事既然关乎小女子清誉,自然该由小女自行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