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这一病可谓是来势汹汹。
他已许久不曾病得这样重了。
高热让他的神志都不是多么清醒了,之前挖了一整晚的狗洞便已经累的他十分精疲力尽,因此刚爬进潘府他便短暂的晕了过去。
但他心中到底记挂着事情,很快又醒了过来,因此又听见了春桃与那嬷嬷的对话。
如今他勉力保持着清醒,但待挣扎着再次爬回隔壁之后,到底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气,纵然他恨得将嘴角都咬破,最后到底心不甘情不愿地一头栽倒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苦笑着想:果然是过了几天好日子,身子都娇贵了。若是从前那个小乞丐,吹一夜山风又算得了什么。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二狗听到了那洞口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他的心突然就放下来了。
如果……他是说如果,这次还能醒来的话,那春桃就是他的第三位恩人了。
其实,若是可以,他也想多这么一个姐姐的。
他这么想着,嘴角甚至悄悄抿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出来。
……
这洞口实在太小了。
春桃到底放心不下二狗,艰难地爬进了床底,轻轻拽了拽从洞口露出的那青灰色的布料。
没有反应。
春桃的心一下就沉了下来。
她突然间便有些愧疚——方才她是不是该留他一留?
他年纪还那么小,又发着高烧……最重要的是,他长得真的好像弟弟。
想到弟弟,春桃心头一窒,只觉得心口坠着发疼。
她已经没了弟弟,难道要又一次见着这与弟弟有些神似的男孩死在自己的面前吗?
春桃的心中左右摇摆许久,半晌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始努力地挖起那有些狭窄的洞口。
这洞口实在太小,她根本过不去。
……
三日后,苏宅。
老爷子咂着茶,慢悠悠地与身边的人聊着天。
“小陈啊,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相看个姑娘了?”
陈管事面上有些无奈:“老爷明知我没这个心思。”
老爷子眼睛一瞪:“怎地,那人找不到,你就一直不成婚吗?”
陈管事没有回答,只默默垂下了头。
老爷子一见他这态度,便觉得心梗,索性挥挥手:“罢了罢了,快走快走,见着你我就觉着心烦。”
陈管事应了声,正要退下,却又被老爷子叫住了:“别急,你帮我去探探那几个小的最近都在忙什么?”
说到这里老爷子更加不满了,嘴角一撇,嘀咕着:“一个两个成日里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连我这老头子都瞒着。”
陈管事更无奈了,但还是应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