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当初心急女儿年届十九仍待字闺中,催着她相看了陈家老大。谁知女儿拒了老大,竟引来性子更恶劣的老二。经这么一闹,女儿今后还如何许配他人?
而那陈家老二,却是万万嫁不得的。
吴厨娘看得分明——闹出这般动静,陈家父母却既不登门,也不遣媒人说和,这分明是……分明是拿他们家耍着玩!
又哪里是个正经结亲的样子?
岳明珍见母亲回身望见自己时满脸痛色,眸中情绪复杂,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她轻叹一声,将茶盏递上,温声道:娘,先喝口茶吧。
听得岳明珍这声叹息,吴厨娘的心中更是一痛,她垂下眼,像个孩子一般无措,讷讷道:“珍儿……是娘害了你……”
若她不着急、不催促女儿相看,女儿便不会被这等豺狼盯上,毁了名声。
看着自家娘亲如此模样,岳明珍心中一软,接着心头却是涌上更深的疲惫。
其实对她而言,陈轻鸿虽烦人,却并未真正困扰她。
不过嫁人而已,不是嫁陈轻鸿便是他人,总之都是自己无意之人,又有何分别?
爹娘将自己不能嫁人看得比天塌了还严重,孰不知在岳明珍眼中却不觉得如何。
如今有了个陈轻鸿挡在前头,这些日子以来爹娘便也不再叫她相看,她反而觉得是难得的轻松。
于是岳明珍深吸了一口气,索性对吴厨娘坦白道:“娘,这本就没什么的,我本也无意嫁人。”
这话岳明珍说了许多次了,但吴厨娘与岳管家往日里只当她是孩子心性,于是再次听见岳明珍这样的言论,吴厨娘下意识便要反驳,但她一抬头,却对上了自家闺女严肃认真的眼神。
她这才恍然发觉,岳明珍竟是认真的。
可……这怎么能行呢?
吴厨娘是这么想的,于是她便也这么急急问了出来:“这、怎么行呢?”
“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岳明珍早就料到母亲的反应,因此也不生气,只心平气和反问道:“如何就不能呢?”
吴厨娘更急了:“你瞧瞧我与你爹,如此有人相伴、互相扶持不好么?”
“你若是不嫁人,我与你爹倒是可以护住你一时,可百年之后,我们如何放得下?怎忍心留你孤零零一人在世上?”
岳明珍听闻,却是浅浅一笑:“我如何便需要你们护住了,女儿已经十九了,又受阿琦所托掌管了这么多间萃香饮庐的铺子,足以自立。”
“您与爹二人相知相许,自然觉得二人一道强过孤身一人许多,可我却没遇见这样的一个人。”
“嫁人或许是有嫁人的好处,可孤身一人,也有孤身一人的好处。”
“再说了,”岳明珍洒然一笑:“如今这般情况,可是没人敢娶我了,我倒是乐得清闲,娘你却是急也没用。”
“与其在这里忧愁,虚度时日,娘你倒不如多想几个新的点心方子交给哥哥,好让萃香饮庐的生意再蹿上一蹿,如此一来,女儿也能多分些红利。”
“实实在在的银子落在手里,不比依靠那尚且没影儿的丈夫强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