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携着谢竹茹如一阵风般消失在谢府高墙之外,徒留王夫人怔立在原地,良久未能回神。
她看着原来谢竹茹站立的地方,那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周遭的下人惊惶叫喊着“抓刺客”,护院们如无头苍蝇般四散奔走搜寻,谢康年的怒斥声嘈杂地涌来,却统统拥堵在王夫人的耳边,让她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竹茹呢?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竹茹怎么就不见了?
是谁?劫走了她的竹茹?
是穷凶极恶的贼人?还是……竹茹早已结识的外人?
若是歹人,他会杀了竹茹吗?
若给个痛快倒也……但若是、若是……
王夫人猛地掐断这个念头,强迫自己又换了个方向思考了起来。
她想,这人一定是竹茹认识的人。
一定是谢竹茹与外人里应外合!才会如此精准地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劫走了她!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她就说自己那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为何偏偏在婚事上如此忤逆于她!还伤了王妈妈!
是谁?是哪个卑贱的狗男人?拐走了自己的竹茹?
王家有什么不好?是!自己那侄子是风流了些,可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竹茹的亲爹谢康年,不也养了五房妾室吗?
她嫁给自己的表哥,难不成她亲舅父舅母还能亏待了她不成?
嫁入王家,成为嫡支的正头夫人,有亲舅父舅母看顾,让那些妾室去伺候丈夫,自己安稳享福,有什么不好?
难不成她还指望着什么心心相印、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成?
真是天真!真是可笑!
王夫人眸色深沉,看着谢竹茹站立地那片空地,心中恨意如浪涛翻涌。
都是这样!都是这样!
韦家哥哥抛弃了他!王家抛弃了她!就连自己所出的女儿,现在也抛弃了她!
周围的下人们见着王夫人垂眸僵立原地,面色变幻莫测,皆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劝慰。
王妈妈如今躺在床上养伤,而除了王妈妈,谁也不敢贸然靠近这个严苛的夫人,于是只能任由王夫人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
一阵夜风拂过,吹起王夫人宽大的衣袂,竟衬得她那总是挺直的背影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孤寂与苍凉。
微风送来了草木气息,王夫人猛地回神,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有些模糊的惊愕。
王夫人神色有些犹疑,周围的下人们看着王夫人面上的神色,更加唯唯。
原来……是这样……
王夫人想,她大概知道了。
这时,汹涌的人声才终于冲破了屏障,轰然传回了王夫人的耳朵。
于是王夫人清晰地听到老管家山叔正在急切地请示谢康年,说要立刻报官。
王夫人抿紧双唇,眼中挣扎犹豫不过一瞬,便高声道:“不行!绝对不能报官!”
是,不能报官!
“报官?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女儿被贼人光天化日之下掳走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让你们谢家、让我王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竹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看她根本就是找到了野男人!串通好了来演这出戏!”
男人……男人……哈!
“事到如今不如就当她死了!”
是了!是你先背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