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的小眼睛里盛满了大大地疑惑,同时也觉得有点棘手了。
之前那些事情便罢了,到底不曾在明面上真的牵扯到杨氏,且也不曾出了人命。
如今却是同以前不一样了,须知这里头可死了一个无辜的帮工呢!
苏家惹不起,可钱家也同样不好惹啊!
要知道这钱家也不是吃素的,镇上的许多人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
前些年钱家老爷子还在的时候,钱家府上可是出了个王府宠妾的!
而那王府宠妾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钱家家主一母同胞的妹妹。
虽说这宠妾已经许多年不曾回到寒山镇来,钱家的行事也算得上是低调,可这事谁说得准呢?
他若是真动了钱家,怕是那一直悄无声息的宠妾便能立时在王爷面前吹枕头风。
那可是王爷啊,一指头便能碾死他。
刘县令有些退缩,但转念一想,这苏家也不是吃素的啊?
苏家老爷子早年有个大徒弟,可谓是才名斐然,其人又不似苏老爷子那般古板,倒是十分长袖善舞、左右逢源。
如今那人可谓是官运亨通,又十分得当今天子赏识,说一句天子近臣也不为过了。
虽然早些年便听说与苏老爷子决裂了,但若是苏老爷子真出了事,那人还能坐视不理?
刘县令第无数次地叹了口气——这种手心手背都是屎的感觉真叫人难受。
这无论哪边他也不想吃啊?
还是一旁的师爷见他的表情实在痛苦,好心提点了几句:“这事啊,若是您拿不定主意,不若便叫人先去苏老爷子的府上知会一声。”
说完,他又道:“再者说,钱府也不是一定非要保那杨氏啊。”
“再说了,这事啊,说不得便是那陈氏干的呢?兴许是她叫杨氏帮忙呢?”
刘县令看着自己师爷如此眉毛乱飞挤眉弄眼的模样,知道他是示意自己拿那陈氏当替罪羊。
于是刘县令一摆手:“去去!”
“老爷我岂是那等不辨黑白乱抓替罪羊的人?”
苏老爷子不是傻子,而他已经决心投靠苏老爷子那头之后,这案子便不能如此敷衍。
这哪里是个普通的案子,这是他的投名状啊!
若是这么敷衍过去,那前头为了讨好老爷子做的那些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
且师爷说的有一点倒是不错——那钱家未必会铁了心地保那杨氏。
只是杨氏毕竟是钱家明媒正娶的正经夫人,如此一来,只怕钱家的面上不会太好看。
又或者,若是钱家真就出人意料地硬是要保那杨氏呢?
刘县令面色变幻许久,最终一咬牙,决定还是坚定地站在苏家这边。
钱家那边只一个王府宠妾,但苏家这边的筹码可不轻!
一个风头正劲的天子近臣大弟子、两个日后大概率绝对会榜上有名的小弟子,甚至其中一个还是苏老爷子自己的亲亲外孙、再有一个聪慧异常吸金能力极强的孟家小掌柜。
而这些不过是苏家明面上的人脉资源,更别提苏老爷子自己本身便是个探花郎,虽早已退出官场多年,但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什么他所不知的亲朋故旧呢?
而王爷素有贤名,想来也不会非为了一个妾室的娘家非要来发落他。
且他此番旗帜鲜明地站了苏家,若是真出了事,苏家还能真不愿意拉拔他一把?
于是刘县令站起身,当机立断地向苏家走去。